神的力量,却丝毫无法继承来自父亲的人类力量?父亲和儿子同为男子,为何却无法继承呢?如果是想凸显女儿的优越性,大可设定为儿子只能接受父亲的力量,这样不是比较自然吗?我并不想冒犯神话的内容,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理由吧?”
“不愧是侦探,着眼点真有趣。我没想太多,单纯就是将之解释为女人比男人更有接受力量的器量而已……原来如此,听你这么一说确实值得深思。”
岩仓拍打着自己的膝盖,接着凝视着天花板陷入长考。
“这是我现在想到的……为了维持母系的权威,必须让女儿拥有某种优势才行。男女接受力量时的差异就是为此而设的。这时候,如果像美影小姐刚才所说,儿子只能接受父亲的力量而无法接受母亲力量的话,琴折家的势力就会变得无法向外扩张了,不是吗?因为琴折家虽是母系家族,但日本却是传统的父系社会。琴折家的儿子无法继承权力,这一点只要看现在的琴折家就很清楚了。手握实权的,无论是现任当家达纮先生或是下一任伸生先生,都是入赘的女婿。像久弥先生和昌纮先生,则被称为父系旁支,阶级较本家次一等,在他们面前是抬不起头的。我想未来和生也是一样吧。相对的,和久弥先生同辈的菜穗小姐,则可享受住在本家宅邸里的待遇。只不过,身为须轻末裔这件事对父系旁支还是很重要的,要是没有这份血缘的话,他们在村外独立时,就没有足够的名分了。相反的,当母系旁支想在外独立时,却很难被接受。不过,我用这种角度来解释传说,可能太过现实了喔?”
“不,因为我一直没朝这种实际利益的方向思索,所以岩仓先生的分析很值得参考。明明是母系家族,但实际掌权的却是男人,这一点或许也是与社会习俗磨合的结果。谢谢你的意见。”
礼貌地道谢后,美影一口喝光杯中的绿茶。
“不客气。这也是我临时想出来的,能供作你的‘参考’真是我的荣幸。不过这个主题非常有意思,我想这边也会继续做些调查吧。尤其是后代子孙是如何解释须轻起源的,我很想知道。时代在转变,解释方式也会跟着改变吧。如果有什么新发现,我再通知你。”
一“那就麻烦你了。不过短期间内的发现应该也很有限才对。”
“毕竟这里的古籍太多了。这家族历代都喜欢记录,仓库里还沉睡着大量资料呢。就算是这间房间里的书,我也只看过一半而已。”
竟然已经看过一半了?静马不禁为之大惊。光是这里一半的藏书,恐怕就比自己一辈子读过的书还多了呢!
“还有,不知道对你的理解是否有帮助,不过所谓‘须轻’,其实就是古语中蜜蜂的别名。你看,蜜蜂也是以女王蜂为顶点的母系社会不是吗?这么想来,或许须轻起源在构思的阶段,就已经计画性地要打造出母系家族了也说不定。”
“这样的话,这位被禁锢在御社中的须轻大人,是否也像蜜蜂一样拥有致命的一螫呢?”
美影又说吓人的话了。
“谁知道呢。不过,我可不同意‘被禁锢’这个说法喔。”
脸上虽是一副迷糊样,岩仓嘴里却是一针见血。
*
告别岩仓的房间后,美影说要自己整理情报,便上了二楼。在房门前分手时,她还像“鹤的报恩”故事里一样转头说什么“绝对不可以偷看唷”;静马只好无奈反驳,“就算想偷看,屋里也还有山科先生啊”结果得到的回答却是“他现在去外面散步了”见习助手突然得了个空,静马先在屋里抽了一会儿烟,心情却是怎么也无法平静。原本一心想来琴乃温泉求死,一直等着初雪降临,现在初雪也下了,自己却变得把解决事件看得比死还重要了。不过,如果死的是达纮或岩仓的话,想必自己不会如此关心这次的事件;或许是两名稚嫩少女惨遭杀害,激起了自己心中站在社会公理角度对凶手的义愤吧!静马如此说服自己。
总而言之,现在自己还是一样闲闲没事做,但又没那个胆子像山科一样去散步,只好继续躺着放空吞云吐雾。三十分钟后,连烟都抽完了。虽然住进宅邸前,已经从琴乃温泉的自动贩卖机囤积了一定的量带过来,但一个星期下来也都抽光了。其实静马并不是烟抽得那么凶的老烟枪,但手边一旦没了烟还是很令人焦虑。尽管不想一个人回村子里买烟,但想想如果只到琴乃温泉倒也无妨;这么决定之后,静马便拖着沉重的身子站了起来。
一走进主屋,静马立刻发现和生站在最西侧的秋菜房间门口。夏菜死后,伸生和昌纮一直轮流睡在秋菜房门前守护。警察当然也配置了大幅人力在宅邸周围盯梢,不过达纮并没答应让他们进入屋内。明知凶手就潜在宅邸之中却无计可施,别所刑警想必正恨得牙痒痒的吧!
静马正想出声向和生打招呼,和生却似乎没发现静马的存在,于是他只好默默从旁走过。没想到就在此时,和生的身体像失去支撑一般摇摇欲坠。
静马急忙冲到和生身边搀扶住他,看到他脸上那憔悴的模样,让人不禁想说,这就叫做面露死相吧。原本和生的身体就孱弱,现在又连续失去两个心爱的妹妹,整个人更是虚弱了。而一问之下才知道,伸生因为公司有事,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是和生努力守在这里。
“你没事吧?”
和生的身体抱起来简直就像棉花一样轻。
“叫医生来好吗?”
“不,只要回房间休息就能恢复了,而且昌纮舅舅很快就要来交接了。”
和生坚持着要一个人站好,但才一会儿身体又失去重心。
“靠在我肩膀上先回房间吧。昌纮那边我待会跟他说。”
尽管如此,和生还是坚持不回去,似乎就怕这段期间秋菜会被凶手袭击。
“我了解了。那我现在去通知昌纮先生过来,你坐在这里等。”
因为无法达成共识,静马只好用强迫的口气命令和生坐下,自己则快步跑到东侧别馆去。他叫起在自己房间休息的昌纮,说明情况后请对方过去交接。
“种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