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这个外行人是不懂民俗学那方面的事啦,但像这种连名字都没有记述下来的例子,应该是有什么隐情吧?”
“那么初代须轻的母亲诞生的那座温泉,就是琴乃温泉吗?”
“不是的。你今天才来此地,所以或许还不知道,不过这座宅邸浴场里涌出的热水也是温泉喔。从庭院深处继续往山上走约十五分钟,就是温泉的源头所在。古社也建在那附近,很好找的。古社就是过去的御社,据说一直到江户时代为止的历任须轻大人都住在那里。琴乃温泉反而是明治末期才新盖的澡堂,和民俗传说一点关系都没有。顺便说明一下,在这里一般村民是被禁止挖掘温泉的,因为不只是那个从温泉中涌出的女孩,泉源本身也被视为神圣的存在。琴乃温泉因为是琴折家的旁支,所以才获得了特别允许。”
“也就是利用信仰来独占温泉吧……这就姑且不提了,听你这么说,让我发现一个凶手必须藏起凶器的可能性。”
“唰”地一声阖起扇子,美影自顾自地得出了结论。
“这话怎么说?”
“传说中,龙是被蓬莱之琴的琴音斩首而死的对吧?虽然这是相当抽象的形容,但凶手的意图若是在于模仿传说,就不能容许实际上的柴刀或琴弦等凶器被人发现。”
“原来如此。可是传说中被斩首的可是龙,不是须轻大人啊。照这样推测的话,春菜不应该被杀吧,毕竟这样一来就和传说相反了啊。”
“这部分或许有什么尚未厘清的原因吧。话说回来,岩仓先生听说过什么是“凶业之女”吗?”
“不,我第一次听说。”
岩仓摇头否认。美影继续询问过去是否曾有过须轻大人的继承者不适任的例子,他则是这样回答的:“在宽政年间曾发生过一次,不过记录都被抹消了,实际情形并不清楚。”
“真抱歉,我好像帮不上什么忙。虽说是整理民俗传说文献,但实际上我把重点都放在阅读习俗与祭礼仪式等的相关古籍上了,因为被交代要以这方面的内容为优先。关于传说的事,比起我,或许达纮先生和伸生先生会比较清楚噢。”
“未来的女婿候选人得先从实用知识开始学习是吧……对了,想请问您知道当年被斩下的龙首后来怎样了吗?还有须轻大人演奏的那把篷莱之琴,现在还保存着吗?”
“两者应该都祭祀于御社之中吧。我是还没有亲眼看过,所以不能肯定,毕竟我尚未获得须轻大人足够的信任,还不能进入御社嘛。据伸生先生说,御社最深处有一个被封印的神坛,任何人想要打开来看都是不可能的,就算是须轻大人本人也是如此。”
“毕竟那是琴折家信仰的根源嘛,要是打开之后跑出来的是一颗鰯鱼头,那问题可就大了呢,所以当然是重重叠叠、严密封住最好啦!”
“再说下去就太危险了,恕我不加入讨论喔。”岩仓故意别过头去。
“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打算得罪人家,毕竟为了调查,琴折家人的协助是不可或缺的。对了,听刚才的对话,和生的妹妹们似乎对你颇有好感?”
“是啊,所以和生才那么讨厌我。不过,就像和生说的,春菜对我确实没有那么亲近。”
“可是,你被招来此地,不就是为了入赘为她的夫婿吗?”
“是这样没错,但她年纪还小,才十五岁,要是我不行的话,随时可以换成别人……说实际点,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现在和从前不同,若是仓促成婚,夫妻相处很可能不顺利……事实上,上上一代的须轻大人和她的夫婿就是这样。算起来应该是和生的曾祖父母吧,听说夫妻感情不好,引发了很多严重的问题。在这块土地上,虽然风调雨顺会被归功于须轻大人的庇护,但相对地,发生灾厄时的责任也会被归咎到须轻大人身上。当时村里就流传着‘都是因为须轻大人婚姻不睦,才会导致村子不幸’的说法。还有一点,须轻大人的夫婿也就等于是将来的琴折家当家,所以也要判断候选人在这方面是否适任。”
“那么,岩仓先生你及格了吗?”
“这个嘛,谁知道呢!”
岩仓摇摇头。“照目前还没被赶出去这点看来,应该不算不及格吧。但也可能只是还没做出结论而已。”
“如果被正式要求与春菜成亲,你会接受吗?”
岩仓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立刻斩钉截铁地回答:
“如果春菜愿意的话,那当然。只可惜,我还来不及和她培养出这种感情。”
“不过夏菜和你的感情很好吧?”
“是啊,没错……虽然说这种话,说不定会被认为是我为此而杀了春菜。”
岩仓面不改色地说着。美影的右眼凝视着这样的他,似乎想知道这话中有多少是出自真心。“谢谢你诚实的回答。不过你这人似乎有扮黑脸的嗜好……”
“我自己是一点也不觉得啦,但确实是从以前就常被人说我年纪不小却还爱闹别扭。嗳,大概跟我出身的家庭环境不好有关吧!”
“是这样吗?”
“就算你这么问,我也不会回答的。”
岩仓苦笑。“我既不打算告诉别人,自己也不打算再去回想。我的座右铭就是,‘除非过去的记忆能带来欢乐,否则就别再回忆过去’。”
“珍奥斯汀的名言是吗……话说,案发当天晚上九点过后,你在哪里做什么?”
“终于切入主题啦。”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岩仓却似乎一点也不紧张。
“我回到自己房间时大概十点吧。当天吃过晚餐,我就和纱菜子小姐及昌纮先生在起居室休息。回到房间后,又看电视看到一点左右。你知道‘象牙雕刻师之女’这部法国电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