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绪花沉默了片刻后,一言不发地掀开了盖着的毛毯,穿上鞋子站起身来。
“噢,衣绪花君,你要去哪儿?”
“太令人失望了。我可不奉陪这种鬼话。”
“呼,鬼话呢。那再出现症状的话,你打算怎么做?”
“我自己可以处理好。至今为止都是这样做的。”
“嘛啊,有自信就好。也帮我减少了多余的工作。那就再见了。”
可能本以为对方会挽留自己,所以衣绪花不由得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但即使如此,她还是转身欲走。
“说起来,那个薄荷糖——”
佐伊一边用白大褂的衣角擦拭镜片,一边故意说道。
“——下次要是能起效就好了呢。”
衣绪花纤弱的后背一动不动了。
然后她慢慢地回头。
看到这,佐伊露出了坏心眼的笑容。
“没错。恶魔与否并不是问题。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我知道应对方法。对吧?衣绪花君。”
“……佐伊老师。你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衣绪花的疑问,佐伊带回眼镜并露出一副早就等你来问了的表情。
“问得好。保健教师只是兴趣与利益兼得的伪装。其实我是在大学里专门对恶魔进行研究。城北大学研究院综合文化研究科超域文化科学专攻文化人类学课程概念现象心理学研讨会,俗称恶魔研讨会。我便是属于此处的驱魔研究人员。也就是所谓的——”
她深吸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
“——驱魔师。”
“果然还是没法一口气说完呢。”
“你这头衔也太长了吧。”
佐伊耸了耸肩调整好呼吸。
“驱魔师?那个……听倒是听说过……”
看到困惑的衣绪花,佐伊撇了撇嘴角。
“哎呀,你看过电影么?就那个用拱桥姿势倒着下楼梯,还吐出绿色呕吐物什么的。不过,现实中的驱除恶魔可不是那样的。”(注:此处捏他1973年电影《驱魔人》。)
稍作考虑后,衣绪花再次坐回床上。
“我会好好听你说明的。不过……我还是难以置信。”
听到她的话,佐伊一下子眯起了眼。
“好孩子。那么,要从哪里说起呢?”
佐伊把放在后面的大白板擦干净后,边画图边说明。
“恶魔总是与人类共存,并借给人力量。他们将某些代价作为交换来实现人类的愿望。震撼人类历史的很多大事件背后都有恶魔参与,在我们研究者间已将此事认定为事实。虽说如此,恶魔几乎都是由引导着天与星的第五元素以太所构成,所以只有通过极其复杂的召唤仪式才能获得肉身。因此只要正常的生活着,就没机会亲眼目睹。”
“是、是这样么?那么,衣绪花为何?”
佐伊仿佛在说“问得好”般,用马克笔指向我。
“我说了是几乎吧?就是说其中也会有自然发生的附身事件。也就是所谓的中魔。这种情况,恶魔以肉体为媒介对本人的强烈愿望产生反应,并以四大元素将其实体化——即是擅自去实现愿望。不可思议的是,在现代日本,这种事例几乎都限定在十多岁的少年少女中。很有意思吧?从某个角度来讲,也可以这样说——”
佐伊停顿了一下,接着笑眯眯地说道。
“——吸引恶魔的是,你们那心有所愿的青春。”
“青春……”
我与衣绪花面面相觑。
“没错。渴望如此的愿望令人身心焦躁,不由得将手伸向天上那触不可及的星辰。哎呀,无疑正是青春啊。”
佐伊在办公桌抽屉里翻找了一通后拿出了个棒棒糖,然后随意地撕开塑料包装将其衔在口中。
虽然话说的简单,可面对这种从未想象过的情况,还是要花些时间来理解。
犹如水彩颜料慢慢渗入纸张般,被告知的事实也渐渐侵染进我们心中。
没多久,事情刚在我们心中清晰成形,衣绪花就尖锐地回嘴道。
“我从来没想过要燃烧!”
听到这迫切的叫喊,佐伊嘴角上翘耸了耸肩。
“这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是自己注意到了的愿望的话,也不至于让恶魔来实现。那些家伙实现的是连本人都没察觉到的,并因此而极为迫切的愿望。”
“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啊!?”
佐伊笑眯眯地说道。
“那么,你觉得怎么办才好?”
我思考起来。
恶魔正在实现愿望。这样的话。
“……也就是说,我们自己把愿望实现就好了?”
佐伊这次则是用棒棒糖指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