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燃烧的山

伤,影响木材的价值。因此,必须根据树枝和树干的形状,从适当的角度下手,保留树枝根部鼓起来的部分。趴在离地八公尺的枝干上进行这项作业很耗费精神,手臂也很酸痛,绳子卡进肉里也痛的要命。

  我都用锯子打枝,与喜当然还是一把斧头走天下,他悬在空中不断挥动斧头,精准地打落树枝。而且,完成一棵树的打枝后,他把绳子一抛,抛向旁边那棵树的树枝,整个人也荡向旁边的树。他说,在树上爬上爬下会消耗多余的体力。这根本不是凡人能够办到的。

  「我像不像泰山?很帅吧。」

  他自己根本不当一回事。我觉得他根本就是手拿凶器的鼯鼠。

  我在作业完成后,当然乖乖的走下梯子,再把梯子架在隔壁的树上爬上去。这种梯子称为「蜈蚣梯」,一整根剥了皮的细原木上钉了很多根错落的木椿方便站立,把蜈蚣梯架在树干上,用数条绳子绑住加以固定。

  太阳下山的时间越来越早,五点过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乌鸦呱呱叫,远处的山染成一片红色,我们一天的工作也结束了。傍晚的风吹在身上,带走了皮肤的体温,只有「今天工作也很努力」的成就感化成了热量,留在身体深处。既有一种「终于可以回家吃饭」的解脱感,又有一种落寞。

  「西山基本上已经完工了。」

  清一哥在山下的时候说。

  「没想到比原先预料的更快。」扛着蜈蚣梯的岩叔回头看着我说,「多亏有勇气加入。」

  我听了暗爽不已,但又觉得不好意思,假装很酷的说:「没这回事啦。」没想到与喜点着头说:「对啊,没这回事。」他不说话会死啊。

  「明天怎么办?上午要上山吗?」

  三郎老爷问清一哥,不理会正在打打闹闹的我和与喜。

  「不,明天上午休息吧。」

  「啊?为什么?」

  与喜不满的问。

  「你忘了吗?明天也开会讨论大山祗神祭典的事。」

  「呃,」我战战兢兢地插嘴问:「大山祗神到底是什么?」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

  「对了,他要怎么处理呢哪?」

  与喜问,岩叔和三郎老爹面面相觑。怎么处理?什么意思嘛!看我一脸不悦,清一哥用严厉的口吻告诉我:

  「大山祗神是神去的神明,住在神去山。」

  那天,大家都聚在清一哥家开会,从一大清早就忙得不可开交。

  左邻右舍的女人都聚集在厨房帮忙下厨,至于男人在干什么……。清一哥忙着接待着陆续前来的村民,岩叔和三郎老爹负责排坐垫,为大家端饭菜,至于与喜……,居然在庭院里抽烟。他真是个大懒虫,除了上山以外,其他时候完全派不上用场。

  我在厨房和客厅之间跑来跑去,帮忙为客人端菜端酒。我以为直纪也会来,但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仔细一想,才发现当天不是假日。直纪在学校当老师,当然不可能出现。

  神去村的下、中以及神去地区的男人几乎全员到齐,参加清一哥召集的会议。大家都开着小货车前来,也有然坐在小货车的车斗上。这个村庄的道路交通法不知道是怎么制定的。那些小货车挤满了清一家的庭院,连桥下也都大排长龙。

  拆掉纸拉门后,大约有二十坪左右的大客厅坐满大叔、大爷的景象超级壮观的。客厅里没有女人的影子,开会讨论祭典相关事宜时,那些妻管严男人终于有机会当家做主了。

  「今年祭祀大山祗神的日子就快到了。」

  在大家吃完饭,酒也喝得差不多时,清一哥开了口,「而且,今年是四十八年一度的大祭典,希望大家齐心协力,办一场热热闹闹的祭典。」

  几个大爷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谈论着上一次祭典的情形,还摊开看起来很老旧的卷轴,不知道讨论着什么。

  安排好当天的程序后,又按不同的地区确定了详细的分工。因为我搞不清楚状况,所以坐在客厅的角落打瞌睡,与喜躺在我旁边鼾声如雷。

  开了三小时的会后,终于大致有了眉目。

  「最后,大家对与喜担任目途这件事没有异议吧?」

  清一哥环视客厅里的所有人,前一刻还在熟睡的与喜猛然跳起来说:

  「没有呢哪!」

  在场的人不知道是被与喜的气势吓到,还是认同与喜的实力,没有人表示反对。虽然我还是不知道目途是什么,但看到与喜心满意足的样子,就觉得无所谓了。

  「东家,」坐在客厅中央的山根大叔似乎终于下定决心,面对坐在上座的清一哥说:「你家的见习生要怎么办?」

  「平野勇气吗?他当然要参加祭典。」

  客厅内骚动起来。

  「我……我无法赞成呢哪。」山根大叔结结巴巴,一脸无法苟同的表情,「如果让外人参加大山祗神的祭典,而且是大祭典,会触怒神明,后果不堪设想。」

  参不参加祭典是无所谓,但山根大叔不敢正眼看我的态度让我莫名火大。他平时就是这副嘴脸,我向来抱着敦亲睦邻的态度,但即使在路上遇到时向他打招呼,他也总是不理不睬,简直把我当成幽灵或是空气人,而且,他到处说清一哥和我们组的坏话,说什么「居然雇佣外行人」。

  别以为这些话不会传入我的耳朵,妈的。

  聚集在客厅的人纷纷看着山根大叔,有看看清一哥,有时候也偷偷瞥向我,但又立刻移开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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