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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真是禽兽不如。
「之后我不是负起责任,把她娶回家了吗?」
这有什么好神气的?不过,我忍不住脸红起来。虽然与喜和美树姐这对夫妻整天吵架,但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我最清楚,他们还在谈恋爱。
「赏樱的时候,老人和小孩不是都会参加吗?」岩叔重拾原来的话题,「他们要爬上后山山顶很费力,所以,要为他们整出一条路。」
整路时,使用的是疏伐砍下的木材。为了一年一度的赏樱大会,把后山上砍下来杉木都放在斜坡上干燥,就可以运用这些原木整建步道。
以平缓的角度把原木堆放在斜坡上,为了避免松脱滑落,原木的两端用木椿或立木的根部固定。把这些原木连结起来,就整建出一条曲折延伸的步道直通山顶。对山林人来说,后山的坡度根本不在话下,原木道是为那些没有腿力的老幼村民而建。
我在岩叔的指导下,整建半山腰到山脚的步道。与喜负责整建山顶道半山腰的步道,中午的时候已经追上我们了,我们刚好在溪流附近会合。我们用清澈的溪水润了润喉,开始吃便当。清一哥和三郎老爹现在应该也在山顶上休息。
「这条溪谷要怎么办?」
我问。上午爬上后山时,经过溪谷时,也费了我一番力气。溪谷的宽度大约三公尺,几乎算是一条河流了。虽然有多处的岩石露出水面,但踩在湿湿的岩石上很容易滑倒。我也不小心踩空,穿着忍者胶底鞋的脚踩进了溪流。虽然溪流不深,水流也不快,不至于被水流冲走,但对山太那样的幼儿来说就太危险了。
「当然要架桥啊。」
与喜咬着巨大饭团说。
「啊?也用原木吗?」
「除了原木,还有其他材料吗?」
原木可以建造牢固的桥吗?我不由地感到疑惑。
「别担心,」岩叔笑了笑,「你猜把深山里的木材运出来时是怎么办到的?就是用伐倒的原木搭建修罗滑道。」
「修罗滑道?」
「对。修罗滑道就是用原木在陡峭斜坡上铺设的滑梯,原木在修罗滑道上一路滑落到几百公尺的下方,场面很壮观喔。」
「只要把滑下修罗滑道的木材再运到路上,就大功告成了。」与喜接着说了下去,「但是,如果中途有山谷的话,不是没法子铺设修罗滑道吗?这种时候,就轮到木马道大显身手了。」
「木马的外形和雪橇差不多。」
岩叔在谈论林务时,双眼绽放出和平时不同的光芒,「就是载运木材后,靠人力托运的雪橇。木马道就是专门让木马通行的枕木道。在山谷竖起几根木柱,再把搭成梯状的枕木架在木柱上。你可以想像一下铁桥的样子,只是改成木制版而已。架设木马道经过山谷后,就可以用最短路径把木材运下山。」
架设在山谷上的木制梯子,支柱也是原木。光只是想像,我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有时候会在距离谷底数十公尺高的位置架设木马道。」
与喜挺起胸膛说,「所以,在这种好像小便池一样的小溪上,用原木架设木桥是小事一桩,根本是躺着也能架。」
「在山上工作,一旦大意,就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岩叔训诫着与喜,然后,又转头向我补充说:
「照理说,山上的工作采取分工制,但眼下人手不足,也引进了机械,只要是人力所及的事,全都一手包办。我们这组主要负责伐倒,算是伐木工。在伐木工中,像与喜那样只靠一把斧头工作的人称为樵夫。把伐倒的树木劈开,做成木材的人称为锯木工,由其他组负责。把原木和木材从山里运送出来的人称为搬运工。铺设修罗滑道、架设木马道的共组基本上都由搬运工负责。」
「是喔。」
没想到分工这么细,可见各项作业都很专业,需要累积多年的经验。我现在连锉锯齿都不太会,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伐木的行家吗?
啊,锉锯齿就是把齿刃磨得更加锐利。与喜用磨刀石把斧头的刀刃磨得像剃刀般锐利,磨得太薄,刀刃很容易产生缺口,就会影响工作,所以,关键在于恰到好处。与喜晚上在家里的泥土房间磨斧头时,我都会在旁边观察偷学。我也知道没必要这么做,但我很在意,无法不在旁边观察。
虽然我嘴上说不喜欢、不喜欢,但其实已经渐渐走上了林务这条路,难以想像初来乍到时,我居然试图逃跑。
吃完午餐后,我们开始在溪谷上用原木架桥。
「正中央不是有岩石露出水面吗?」岩叔指着水流说:「以岩石作为支点。」
我们挑了三根四公尺左右的疏伐木材横加在溪谷上,与喜稳当地站在原木上,寻找理想角度顺利架在成为支点的岩石上,简直就像马戏团表演杂技的。
岩叔和我搬动岩石堆在岸边,将原木的一段固定,以免原木滚动。与喜走过刚建好的桥口,负责固定对岸。
「要避免原木和水流呈直角。必须维持一定的倾斜角度。」
岩叔说。
「为什么?」
「你自己想想。」
我看着水流和原木桥思考起来。我知道了,如果原木和水流呈直角,就会完全承受水流的力道。如果维持一定的倾斜角度,就可以分散力量,保持稳定。
「走吧。」
岩叔身轻如燕地走过原木桥,我也跟在他的身后。原木滚来滚去,很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