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些树不是用来做木材的,即使损伤也没关系哪。」
「爬上树的时候,双脚只能靠这个刀具固定吧?这不是很不稳吗……?」
「腰上有绑安全带,没问题的。废话少说,赶快上吧。」
与喜推了我一把,我来到庭院东侧的杉树下。树的高度远远高过两层楼房。
我听从与喜的指示,在腰上系了安全带。与喜把有金属扣环的绳子挂在我的安全带上,绳子呈圆环状,绕着杉树的树干一周。我抱着杉树,被绳子固定在杉树上。
安全带上还系了另一根绳子,挂着链锯。爬树的时候,双手必须腾空,爬到目标地点后,再举起链锯,把树枝锯下来。
爬树的时候,只有腰上的安全带绑在树干上,支撑身体。只能依靠浅浅插进树干的升柱器站稳双脚。
在距离地面六公尺高的地方,怎么可能维持这种宛如表演杂技的姿势使用链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与喜根本没用升柱器,只靠着腰上的安全带,就轻轻松松地爬上了树。他是猴子吗?他的安全带上只插了那把斧头。
「怎么了?你还不快爬呀?」
与喜像蝉一样伏在树干的正中央,低头看着还站在地上手足无措的我。
即使叫我快一点,我也没有把握在没有树枝可抓的情况下,如何爬上这么粗大的树干。我先用手臂抱着树干,想把右脚上的刀具插进树皮,但链锯和脚上的升柱器太重了,根本无法施刀,好不容易才爬了一小截。我这副蠢样简直就像扑倒在横纲胸前的低级相扑力士。
忽然间,升柱器上的刀刃松脱,我整个人滑到了地上,下巴都被树干磨破了。
「你在干什么呢哪?」
与喜叹着气,从树上滑了下来,解开安全带,站在我的身后。
「我撑住你的屁股,你再试一次。」
我讨厌我自己不敢说不的懦弱性格。无奈之下,我再度抱着树干。
「以腰为支点,身体稍微向后仰。」
「脚,脚!要把刀刃插进树干。」
他不断提醒我,我拼命挪动身体。因为与喜扶着我的屁股,我好不容易才爬到了超越自己身高的位置,但离有树枝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
「很好,」与喜说:「你很轻,按这个要领继续往上爬,哪啊哪啊来。」
慢慢地,放松心情。我小心翼翼地活动受教,也慢慢掌握了诀窍。与喜说的没错,只要以腰部为支点,手臂就不需要太费力。即使不看脚下,我也慢慢了解刀刃该以怎样的角度插入树干。
「很好,很好。」
与喜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想不到他已经在旁边的杉树上,爬到和我相同的高度了。他安全帽下的双眼露出笑意。我第一次受到称赞,忍不住暗爽。我已经可以放开一只手抓脸了。
「继续加油,我会告诉你该锯哪一根树枝。再爬高一点,别往下看。」
被他这么一说,我更想往下面看。我正要转头,与喜立刻抓了一把杉叶,伸手丢了过来。
「我不是叫你不要看呢哪!」
杉叶打中了我的脸,掉了下去。我的目光追随着杉叶掉落,正眼直视着地面。
我原来离地面这么高。
我吓得卵葩都缩了起来。让我下去!我要回家!我抱着树干,很想哭出来,但为了不被正在旁边那棵树上的与喜嘲笑,我拼命忍了下来。只能咬紧牙关,抬着头,继续往上爬。
我根本无暇欣赏风景。
该锯掉哪些树枝才好?如果锯太多,就无法发挥防风的作用;如果放任不锯,会影响屋内的采光。
链锯必须随时关上开关,以免脚下不小心打滑时,链锯就会砍伤自己。
我在与喜的指导下,锯着树枝。整整花了一个上午,才终于完美修剪完一棵杉树。与喜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但他自己在树木之间爬上爬下,效率是我的五倍。
中午休息回到地面时,双腿忍不住发抖。为了不让与喜察觉,我踩稳着每一步,在庭院的桌旁吃着巨大饭团。饭团里除了酸梅和鲑鱼意外,不知为何还包了可乐饼。
「喔,看来美树的心情不错哪。」
与喜看着从米饭中探出头的可乐饼,顿时眉开眼笑。这简直成了饭团占卜。
阳光越来越暖和,天气变暖时,空气中开始混杂着各种气味。有小河清澈水流的甘甜、即将破土而出的新鲜青草味、不知哪里在烧枯枝的焦味,和在冬季期间死在深山的野兽散发出的腐臭味。一切都突然有了动静,准备迎接新的季节。
从远处山上传来的链锯声音突然停止了。是清一哥他们吗?他们应该也开始午休了吧。
佑子姐送来加了很多料的猪肉味增汤。
「吃完了再添,你们多吃点。」
「山太呢?」
与喜问。
「他在后面玩疯了。」
「是吗?」
山太没有出现,与喜有点闷闷不乐。
喝完猪肉汤,整个身体都暖和起来。我们开始下午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