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昏过去了,还没有死。
我想找绑他的东西,厨房里却找不到。我抓起水池里的万能厨刀【注2】,走进隔壁房间。
那里看来是日高的寝室兼书房。床上的被褥还是刚起床时的样子,书架上的书塞得杂乱无章,另外还摆放着电脑和音响。
我用厨刀切断电脑和音响的电源线,返回厨房。
日高太重了,凭我的力气没法把他搬弄到椅子上,无可奈何之下,我扶他背靠着餐桌脚,用电脑的电源线把他双手反绑起来,再用音响的电源线绑住他双脚。
最后我从水池那里拿来毛巾,塞到他嘴里。
我站在餐桌旁边,确认我的成果。
日高被绑在椅子脚上,鼻子和左边的太阳穴出了血,但依然未醒。
我想了一下,打开电水壶的壶盖,把热水从他的头上浇下去。
日高发出奇妙的悲鸣,恢复了意识。热水洗掉了他脸上的血,给脸颊和下颚染上了桃色,粘在皮肤上的头发冒着热气,看起来说不出的滑稽。
我拿着万能厨刀,蹲在他前面。
“我有事要问你,现在给你拿掉堵嘴的东西。但要是你大声叫喊,我就用这把厨刀戳进你嘴里。”
日高连连点头,我把堵嘴的毛巾拿了出来。
“是你杀了樽宫由纪子吗?”
“樽宫……那是谁?”
“你和我在公园发现的少女。”
“她不是你杀的吗?”日高一脸惊愕,看来不像说谎。
“不,我没杀她。实际上不是你杀了她吗?”我困惑起来:“你对剪刀男很感兴趣,想要以同样的方式杀人,然后那天晚上,你绞杀了樽宫由纪子,将剪刀插入喉咙。离开现场后,不久你发现了一件意外的事,就是遗落了气体打火机,而且你的打火机上刻有代表光一的K这个字母。你急忙返回现场,这时我已经发现了尸体,因此你便决定装出若无其事的面孔,成为遗体发现者之一。”
真难得如此流利地脱口而出合情合理的推理。我起劲地接着往下说。
“虽然以遗体发现者的身份好歹应付过了那个场合,但你心怀不安。警察发现了你的打火机后,总有一天会找上门来。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警察没有上门,也没有发现打火机的报道,那么打火机是去了哪里呢?你确信一定是另一个遗体发现者,也就是我拾到了。”
日高怔怔地听着我的话。
“为什么另一个遗体发现者拾到了打火机,却没有交给警察?你必定觉得很可疑。此时,你想起了我曾把某物抛到公园的树林里。不久,你由《秘密周刊》的报道得知在树林里发现了另一把剪刀,意识到我是真正的剪刀男。另一个遗体发现者既然是剪刀男,处于这种心里有鬼的状况,自然不会通报警察。因此你来拿回作为证据的打火机,封住我的嘴。”
我喘了口气:“不是么?”
“不是的,不是的。”日高拼命摇头。“我看到你抛了什么东西,这一点你说得没错。之后看了《秘密周刊》的报道,知道你抛的是把剪刀,由此察觉你就是剪刀男。但我没杀那个少女,也没遗落打火机。因为我一般不抽烟,身上不带打火机。”
我大失所望。亏我自己都觉得是名推理来着。
我还是不适合干侦探。推理这种东西,就好象拼图游戏,刚觉得找到了完全吻合的碎片,正当中那块却掉了下来。
“那你为什么来见我?”
“因为对你有兴趣。”
日高抬头望着我:“自从公园里见到你后,一直很在意,想着真是个美人啊。后来发现你就是剪刀男后,更是愈来愈关心。我心里想,为什么这么美貌的女性能残酷地杀人呢。因此,我非常渴望和你见面。”
受不了,看样子日高也是那些想进一步了解剪刀男的家伙之一。特意来跟我见面,到底打算说什么啊,难道是很想采访我绞杀少女时心情如何吗?
“你怎么调查到我住所的?”
“<剪刀男>主页上有登出来。”
我都不知道还有那种主页。看来剪刀男在网络空间也很有人气。那些上网冲浪的剪刀男粉丝们只要是有关他的事,连遗体发现者的姓名、住所这等琐碎情报也说什么都想知道。虽然我想提起侵犯隐私权的控诉,但对使用高科技的匿名对象恐怕无能为力吧。我切实体会到了以前冈岛部长的牢骚。
“你向警察说了我丢掉剪刀的事情吗?”
“没说。”日高再次激烈地摇头,动作活像玩具人偶。
“警察来我这里询问过一次,但我只字未提。”
“为什么?向警察报告不是公民的义务吗?”
我是率直地发问,但日高仿佛当成了讽刺。
“我不可能做那种事吧。今后我也绝对不说。我保证。所以求求你,不要杀我……”
日高拼命恳求。
我搔搔头,从日高面前站起身来,把厨刀搁到桌上。
外套自肩膀落到了地板上。我两手抓住毛衣的下摆,从头上脱下来。再脱下衬衫,解下腰带,褪下牛仔裤。最后摘下文胸,脱掉内裤。
我把衣服全部堆在餐桌上,身上只戴着塑料手套,穿着袜子。
日高似乎不明白接下来将发生什么。面对这种不可思议的举动,他的眼里莫名地浮现出了期待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