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虎视眈眈,要说那帮家伙……”
“肯定会成为无头案,日本的警察都靠不住……”
“敏惠夫人还是一如往常呢。即使到了这个局面……”
“一看到由纪子的照片,就再也忍不住了……”
“不对,那孩子才是最悲伤的。喏……”
不久,原木的棺材从会馆里运出,还是由樽宫一弘在最前面扶持引导,朝石板路渐行渐近。敏惠将遗照捧在胸前,走在棺木旁边。
吊问者自然而然地分列在石板路两侧,棺木从其中通过。灵车按预定的时间开过来,在门口停车。说是灵车,但不是弓形的车顶,而是凯迪拉克这种豪华轿车。
轿车后方的门打开来,几个身着丧服的男子默默地将棺木搬到车上。轿车对面,堤道上的摄影记者全都对着相机的取景器全神贯注地窥伺,人行道上,来时见到的女主持人背对轿车,一面凝视着电视摄像机的镜头,一面报道着什么。
怀抱遗照的敏惠站在轿车前,向目送出殡的吊问者低头致意。
“今天承蒙诸位为了小女劳步至此,非常感谢。”敏惠开口说道。她以毅然的眼光凝视着前方:“女儿会卷入如此不幸的事件,我们做梦也没想到。她才十六岁而已,丧失生命,而且是惨遭杀害,这种事情想都没有想过。我们家人承受的伤痛之深,诸位可以想像。这样的伤痛一时是无法愈合的,不,也许一生都无法愈合。”
敏惠俯视着手上的遗照。“然而,在与由纪子最后告别的时刻,我是这样想的。由纪子曾非常努力地生活过,虽然因意外的不幸而中断,但她迄今为止的人生决非没有意义。我想和由纪子亲近的诸位也一定抱有同样的感想。那么,我们就在这里为由纪子送行。衷心感谢诸位今天的到来。”
敏惠行了一礼,乘上轿车。
这番致辞堪称精彩。不像代替丧主致辞的长谷川那样,只是从红白喜事例句集里剪贴来的俗套言词的堆砌,虽然稍有些打破常规,却饱含感情。
只是,有点太过流畅了,令我在意。
轿车朝火葬场出发了。亲族的车尾随其后。
不用说,我没有拾取樽宫由纪子骨灰的资格,就此踏上归途。
累得要命。
第四章
“神经科医生说了被害者的告别仪式上要搜查什么没有?”村木问。
“他说要进行观察。”矶部在驾驶座上答道。“就是说尽可能地注意各种情况,把发现的事情报告给他。”
“尽可能地注意各种情况?那可不叫搜查。”
“所以说是观察呀。”
“观察啊。”村木从后座上眺望着窗外:“哎,也行吧。”
村木对我的服装没发表任何评论呢,矶部开着车心想。不管怎么说,自己可是从今天早上穿着黑色西装来上班开始,一直被刑事课的同事们取笑个没完。
“很适合婚礼的服装嘛。”松元笑嘻嘻地说。
“前辈,大喜的日子定了要告诉我们啊!”连进藤也来趁火打劫。
最过分的是下川,一看到矶部马上就说:“怎么,你也终于过七五三【注】了啊,恭喜!”
【注】十一月十五日是日本传统的七五三节,有5岁男孩、3岁和7岁女孩的家庭,父母必定给孩子穿上鲜艳的和服去参拜神社,祈求神灵保佑孩子健康成长。
矶部在不愉快的心情中过了一个上午,焦急地等着村木早点查访完回来。
矶部开着车从目黑大街向东前进,很快就知道了通往会场所在地春藤斋场的辅道。这是因为有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站在拐弯处引导车辆,大概是葬仪社派出的人。
“停车场在会馆右边。”男子大声告诉矶部。“请从正门直接开进去,停车场的入口有负责人在那里,马上就能找到的。”
矶部照他的指引往右拐弯,开进辅道。道路左边是连绵不断的混凝土墙壁,不久,看到了春藤斋场敞开的正门。门里铺着石板路,石板路的尽头,是一座拥有日本风格屋顶的钢筋混凝土建筑。
才中午一点半,离葬礼和告别仪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吊问者到得不多。
另一方面,道路右边植有草坪、略微高起的堤道上,报纸和杂志社的摄影记者已经摆开阵势,也有人为了寻找稍微好点的摄影角度,扛着装上长焦镜头的相机和三脚架在堤道上走动。
堤道下方的人行道上,某电视台的女主持人在和穿着夹克、像是电视台工作人员的年轻人闲谈。她长得非常可爱,在男性中很有人气,连对明星知之不详的矶部也知道她的长相和名字。人行道上开始聚集起不是参加告别仪式,而是冲着她来的观众。
不久我也会被记者和通讯员团团围住吗,矶部偶然想到。迄今为止见过松元、下川和相识的记者说话,但那些记者谁也没来和矶部套近乎,连一张有报社或电视台头衔的名片也没收到过。
矶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矶部刑警,请告诉我被害者的状况!”“矶部刑警,这果然是剪刀男的罪行吗?”“矶部刑警,请让我们听听你的推理!”相机的镜头对准了他,无数麦克风伸出来。
“好了好了,各位安静一下。”幻想中的矶部张开双手,让兴奋不已的记者们平静下来。“没错,这是剪刀男的凶恶犯罪,但我一定会解决给各位看!”记者们欢声大作,鼓掌喝彩。
推理小说看过头了,矶部这么反省自己。现实世界里的警官不是名侦探,在家里一边听着SP唱片,喝着可可茶,一边埋头于推翻不在场证明的警部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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