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摸索着到了沙漠碑文谷,我决定在垃圾收集所的铁丝网小屋后等待。坐在那里的话,身影想必会被环抱着公寓、枝叶茂密的灌木丛隐藏起来。
我在冰冷的红砖围墙前坐下来,看了眼手表。带有背景光的液晶上显示是晚上六点五十,还有一个小时。为了抵御寒冷,我用双臂抱着身体。
月亮从小巷彼方一座棱角分明的大厦上方升起,不久,凸形的月亮越过大厦楼顶的供水箱,向柏油路上洒下青白色的磷光。风益发寒冷。
晚上八点了,樽宫由纪子还没有回来。
我从红砖围墙处站起身,仰望着沙漠碑文谷。这栋公寓宛如挺立在夜色中的百眼巨人,几乎所有的窗口都点起了灯。
我一边在心里描绘公寓内部的情形,一边寻找503号室的窗口。从503号室的阳台上漏出灯光,看来这家人并没有一起出去旅行。
又等了一个小时,樽宫由纪子仍然没有出现。
这么晚还没回来,家人难道不担心吗?我想像着容貌不详的母亲敏惠到处打电话的样子,期待在学艺大学站前的快餐店里见过的父亲一弘从公寓门口匆忙驱车出来。
然而,没有人外出。
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我决意放弃。或许樽宫由纪子因为什么理由,在我到达学艺大学前就回家了。再迟迟等下去,会影响到明天的打工。
我来回挥动双臂,让发冷的身体暖和起来,打算回学艺大学车站。
为慎重起见,我从挎包里取出橡胶手套,打开包装,戴到双手上。我觉得在去车站的途中,昏暗的小巷里,说不定会和回家的樽宫由纪子擦肩而过,那就是极好的机会了。
我沿着樽宫由纪子回家的道路慢慢地走着。路上没有行人,小巷两边住家的窗户大半已经暗下来了。触目所见,唯有斜挂在夜空的凸形的月亮而已。月亮从小巷彼方一座棱角分明的大厦上方升起,不久,凸形的月亮越过大厦楼顶的供水箱,向柏油路上洒下青白色的磷光。风益发寒冷。
走过了带地下停车场的公寓,年深日久、灯光闪烁的路灯,有少了半只耳朵的野猫出没的围墙,我来到了公园前面。
为什么会在公园前停下脚步,我自己也不明白。
从公园的入口向里张望,看起来和以前夜间来访时毫无变化,黑暗中,攀登架和跷跷板像本来面目不为人知的野兽似的蹲伏着。
不对。有什么事物和以前来的时候不一样了。就半隐在草坪深处、树林之中。
为了弄清那是什么,我进入公园,朝深处迈进。我横穿过夜晚看来漆黑如墨的草坪,步向草木繁茂的树林。
自林阴到草坪之间,有两只脚伸了出来。那是双苗条纤细的脚。
那双脚和裙子我似曾相识,那猫一般的美貌也是。
樽宫由纪子仰躺在树林里,死了。
樽宫由纪子的脖子上深深勒着塑料绳,双眼睁开,脸颊淤血。这是我所熟知的,被绞杀者的表情。浅绿色的西装外套纹丝不乱,双手和双脚也只是被随意放置,从脖子以下,看来仿佛正在熟睡。
还有一样我非常眼熟的东西。
剪刀。
剪刀男的象征,电视和杂志上耸人听闻地报道过的那剪刀。
樽宫由纪子的脖子上插着一把银色的剪刀,在远处路灯的映照下闪着微弱的光芒。我对剪刀要刺在哪里十分清楚,在紧挨着喉咙坚硬部位的旁边,柔软的、能够深深刺入的部分。
只能认为樽宫由纪子是被剪刀男杀害了。连我自己都这么想,肯定错不了。
我的思绪乱成一团。我没有杀樽宫由纪子,樽宫由纪子却被剪刀男杀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从挎包里取出剪刀,撕破塑料袋,举到眼前。比较的结果,感觉和插在樽宫由纪子喉咙上的剪刀完全是同一种类,无懈可击。
樽宫由纪子成了剪刀男的第三名牺牲者。
但这个剪刀男却不是我。有人用和剪刀男酷似的手法杀害了樽宫由纪子。也就是说,我被人抢了先手。
感觉中仿佛经过了非常漫长的时间,但实际上最多只有五分钟左右。我回过神来,觉得必须离开这里。如果实际是我杀了樽宫由纪子也罢了,明明没有杀人却被逮捕,那可太没道理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转过身打算匆匆逃走时,我看到有人从公园入口向这里走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传来一个含有少许不安的微弱声音。我被迫即刻作出决定:是逃走,还是留下来。
我没杀樽宫由纪子,因此,毫无必须逃走的理由。——这是结论。
“有人死了!”我大声叫道。“麻烦叫警察!”
人影像是吃了一惊地站住了,折回公园入口。趁这个时候我背过身,迅速从挎包里抓出剪刀。警察想必不会调查遗体发现者持有的物品,但我带着这东西走路终究太过危险。
我把自己的剪刀抛到了树林里。
就在这时,我在樽宫由纪子尸体的脚边,发现了小小的闪亮的东西——。
第一章
被视为剪刀男第三名牺牲者的女性尸体,是在平成十五年十一月十一日晚上九点四十分左右发现的,地点是东京都目黑区鹰番四丁目的西公园。
目黑西署刑事课的矶部龙彦和下川宗夫抵达现场前,完全没想到剪刀男的名字。两人出去调查前天发生的便利店抢劫案件,收到无线联络时,只知道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