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表演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车停在停车场,不过翡翠说她想看霓虹灯,于是两个人决定漫步于夜晚的六本木,走到榉坂。
走着走着,阿真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兴奋不已地讲述着刚才那场魔术表演的观后感。
“你说说,开场的环节,是怎么一回事呀?你看,恢复原状和找到扑克牌,必须同时完成对吧?我完全不明白。你看,它们不是混在一起的吗?怎么能在一瞬间把四张牌都找到呢?那可是一瞬间呀!她的眼睛又不是一直盯着正面的。”
翡翠看着阿真的模样,觉得很滑稽,笑而不语。
“而且,同样的事情她做了两遍,我还是完全没搞明白……还有呀,手表那个节目也是一样的吧?就是一遍又一遍移动到手表底下的那个节目。我知道那是在重复同一件事,可是仍然会上当……哎呀,真是太有意思啦!”
翡翠两手叠放哧哧窃笑。
然后,她注视着阿真,竖起食指说:
“是呀,有观点认为,重复才是魔术的精华。通常说来,不要反复进行同样的魔术才是上策。这样说是因为,如果观众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很有可能看透机关。”
“可是,我完全不明白呀。”
“对呀,出色的魔术师连这种情况都会利用。即使是同样的现象,即使观众知道机关所在,变换方法和替代品,依然能吸引他们,这才称得上是魔术师。坐在观众席上的人也许认为,同样的事情不断重复,自然就能明白将要发生什么。秘密已经暴露,还打算骗人吗?可是,那才是盲点呢。正因为知道,正因为不断重复,我们才在魔法中迷了路……”
讲述魔术时的翡翠总是饶舌而开怀的。
她最近苦恼不已,因此阿真已经很久没看见她这种表情了。
阿真一边走,一边思考着翡翠的话。的确,虽然是同样形式的魔术,却微妙地改变着展现方式。用开场的魔术来做例子,一开始只有一张牌正面朝上,而第二次一下子就出现了四张。正因为这一步出其不意,观众没想到,所以才无法分辨真相。
装饰着夜晚街道的冬季霓虹呈现在眼前。
翡翠靠近闪烁着青白色光芒的树木,对着远处的东京塔举起手机。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阿真总觉得今天的翡翠是在强颜欢笑。
阿真说道:
“那件事就算了吧。”
“什么事?”
也许是隔着一定距离,她难以听清。
翡翠看着阿真,歪着脑袋。
阿真靠近她说:
“我们放弃吧。这一次遇到的对手太坏了。”
怎么找都找不到证据。
己方的逻辑遭遇对手的逻辑反攻。
唯一的目击者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对手甚至通过警方的官僚施加压力。
翡翠放下为了拍霓虹灯而举起的手机。
她把两只手插进衣兜,神色寂寥地看看阿真。
阿真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他恐怕真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
如果继续大意地接近他……
“你担心我会被他杀了?”
“怎么会。”
阿真笑了。
那倒不会。城冢翡翠这个女人,是杀都杀不死的。
不过,万一呢?也是有可能的吧?
“阿真想赶快了结这件事?”
阿真犹豫片刻,平静地摇摇头。
“不知道。不过,你为什么这么纠结于这起案子呢?”
翡翠沉默不语。她抬起一只手看看表,确认时间。
然后眯缝着眼睛抬头仰望点缀在树木上模仿美丽雪景的灯光。
“我受不了啊。”
翡翠呢喃。
“这个社会竟然让残暴地夺走别人人生的家伙悠然地活着。”
“话是这么说,可是……”
“无论过去怎么样,曾根本先生已经改过自新了。如果动机正如我们推测,那他的正义感是值得夸赞的。在今后漫长的人生中,一定有人会因为他的正义而获得拯救。”
阿真点点头,她也感到难以忍受。
“云野通过这种方式尝到了甜头。如果就此放过他,今后他恐怕还会杀人,还会有本该得到拯救的生命死去……”
翡翠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霓虹。
“所以,要问我出于什么原因,”翡翠吐出一句话来,“那就是,因为我是个侦探。”
阿真虽然认为这话称不上是答案,但它的意义,也能领会几分。
那也许就是城冢翡翠的正义。
已无须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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