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窗帘,有必要把它打开。这是因为开枪的时候,右侧的窗帘开着,玻璃窗是暴露在外的。肉眼看不见的微量血迹和射击残渣有可能附着在上面。如果窗帘合上,这些痕迹被发现的时候,就会得知窗帘是死后合上的,伪造的自杀现场就会露馅。
云野站在窗边,从窗帘缝里窥视暗夜。
对岸杂居楼房的三楼,虽然亮着灯,但是窗帘是合上的。看来果然是自己多虑了。云野摘下悬挂的圆形晾衣架,打开窗帘。
自己映照在窗户上的表情依然沉着冷静。云野躲在窗户背后,这样的话即使有人在看也不要紧。他藏在那里观察了一会儿外面的景象,既没有看见有人在附近行走,也完全没有发现警察赶来的迹象。他离开的时候,估计被人看见的风险很小。
他把手里的晾衣架放回窗帘轨道原来的位置,并未忘记擦掉指纹。现在他虽然戴着橡胶手套,可是刚开始打开窗帘的时候,不小心直接用手触碰了它。也许不应该在感觉到外面视线时突然活动。虽然晾衣架的一部分没有指纹不自然,但是警方估计不会连那种地方也要采集指纹。虽说是警方组织,可人手和时间也都有限。他们尝试指纹采集的地方仅限于可疑位置。如果现场看起来只是一起自杀案件,指纹的采集范围会控制在最小限度。即使不是这样,晾衣架的部分位置没有指纹,也不存在任何作为证据的力量。其他部分一定存在曾根本的指纹,而且根本不会有人想到,那很小一片区域的指纹是被人擦掉的。直接用手触摸过的那部分窗帘,云野同样擦掉了指纹。已经没有任何地方留有云野的指纹了。
就这样,云野一个接一个地销毁了警方关注的科学性证据和物证。
最后,他冷静地观察室内。
应该没有看漏的地方了吧?
有无可能,自己因为疏忽大意而留下了致命的证据?
这个细致周到的检查奏效了。
云野发现了出人意料的错误。
他的视线集中在那件东西上。一时间他很苦恼,不知该如何处理。
遗体周围没有发现存在问题的痕迹。
但是,这东西是不能留在现场的。
既然如此,就只能带走了。
他反复研究,如果带走是否会产生问题。
就算带走了,警察会连它已经消失了都注意不到——云野得出了结论。他把那件东西装进塑料袋,塞进包里。
云野离开房间,披上外套,用事先配好的钥匙锁上了门。
那是3D打印机做的钥匙,警方是不可能查到来源的。
物证一个都不剩了。
下了紧急楼梯走出公寓,云野把手表套在手腕上,确认了时间。行凶时间大约十五分钟。接下来按照事先调查好的路线避开安防摄像头回家就可以了。
简单得让人觉得没劲——云野想。
完全没有警察赶来的迹象。宁静的夜晚不断延伸。
*
“我都告诉你这是真的了!”
凉见梓把智能手机贴在耳边,从窗户缝里向外看。
她眯着眼睛观察对岸的公寓。梓关注的是位于四楼的房间,但自身所在楼房建在更高的位置,因而角度略偏俯视。通过望远镜,可以从打开窗帘的落地窗看见些许室内的情况。因为被阳台扶手遮挡,能够看见的范围仅限于室内的上半部分。现在已经看不见任何人了。
“你呀,”耳边传来母亲吃惊得简直要无话可说的声音,“这种时候特意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说这种不靠谱的事?”
“可是我真的看见了!”
梓因为情绪激动而声音高亢。
“你别说傻话了。”
和她预想的一样,妈妈的回答果然语气冷淡。
“对面的公寓里有持枪抢劫的强盗?”
隔着电话她都能清楚地听见妈妈的话语里夹杂着叹息。
“这里可是日本!你呀,肯定又喝酒了。一定是看错了吧?我就没见过比你还爱钻牛角尖的孩子。你先冷静下来再想想好吗?”
“嗯……这倒也是。”
既然妈妈指出自己喝了酒,也就无法反驳了。
梓现在居住的楼房,是去世的祖母留给她的,好像一楼曾经是一间小酒馆,二楼和三楼都是居住空间。一楼改建成出租屋后,也许是因为地理位置不好,没有租户。梓独自一人住在二楼和三楼。
梓尤其喜欢三楼宽敞的阳台。她常常像今天这样,一边迎着凉风眺望夜空,一边喝啤酒。因为今天可以观测到狮子座流星雨,所以她仰望夜空,独自一人孤单寂寞地喝着啤酒。对,独自一人,孤单寂寞——她刚刚遭受了沉重的失恋打击,正在借酒浇愁,以便忘却依然难以割舍的感情。流星雨不需要望远镜也能观测,但光是仰望夜空让她感到厌倦,于是顺手拿起了望远镜,却无意间观察起对岸碰巧亮着灯的公寓房间来。
虽然不服气,可她无法否认,自己的性格确实像妈妈所说,爱钻牛角尖。
的确,这里是日本。持有手枪的除了警察就是黑社会了。那种人怎么可能闯进一间公寓抢劫呢?而且梓看到的只是一瞬间。窗帘立刻就合上了,隔了一会儿窗帘再次打开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看见。再说了,如果是开枪,听见枪声的人们也会发出喧哗声吧。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恐怕意味着果然是自己看错了。要不然,就是在拍视频一类的东西。要说起来,她记得好像在租来的DVD里看到过一个片段,一个后脖颈头发很长的刑警想要阻止持枪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