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中提到了案子。这是因为,他考虑到如果继续保持和凉见梓这样的接触,有可能进一步控制她的证词。在邮件联系的过程中,她说自己是个典型的喜爱甜食的女性。看到这些文字,亡妻的表情在云野的记忆中复苏了,同时还有凉见梓害羞的笑容。云野干脆邀请梓一起吃饭。恰好他有酒店里新开的甜品自助餐的招待券,于是又用在了她身上。
那是在几天前。出现在酒店大堂的她,也许是因为修饰了发型和装束,看起来比初次见面时年轻而有魅力。对方应该不是当作约会而来的,云野也是一样。但是,云野心中萌生出一个念头,觉得把她单纯当作目击者来对待太可惜了。如果自己有那种意思,可以得到更加年轻的美丽女性,然而凉见梓却有着和亡妻略微相似的气质。而那恐怕才是难以企及的东西。
她很拘谨,对话显得有些笨拙。但是聊到工作,她似乎不再紧张,变得很健谈。她好像是一位插画师,在书籍装帧领域很活跃。后来一检索,云野发现了一张在某个颁奖仪式上她和女性作家一起拍摄的照片。照片中的她很朴素,不过,如果穿上更加漂亮的衣服,或许会像变了一个人,如同云野的亡妻。听到云野问以后能不能再请她吃饭,梓依然拘谨却笑意盈盈地回答,自己特别喜欢甜食,一定会去。
密切的交往如果继续加深,目击证词的主导权就会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云野看了一眼身旁的翡翠,从容地笑了:
“我的确为了表示感谢,和她一起吃了一顿饭。那和证词的更改没有因果关系。难道她表示是我让她更改证词的?她说是因为我才更改证词的?”
翡翠沉默不语。
抿紧嘴唇的她立刻摇摇头:
“总经理,我们聊聊袜子吧。”
“你说什么?”
“我说的是凶手拿走的袜子。”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原来她发现了呀。
但是,他知道那无法成为用来圈定凶手的材料。云野从容地笑了。然而翡翠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反击的机会溜走,眼神里充满了挑战。
“现场的窗帘轨上挂着两个晾衣架。从室内看去的左侧,窗帘合上的那边挂着衣物,而室内看去的右侧,窗帘没有合上的那边是一个圆形晾衣架,上面没有悬挂任何东西。应该是凶手把衣物拿走了吧?”
“你的逻辑太跳跃了。衣架上什么都没有挂有什么奇怪的?把衣服都收了,但是错过收拾衣架的机会,就那么放着了呗。”
“只收了一个衣架?”
“例如,收衣服的时候因为发生了没有预料到的事情而中止了行为,比如来了快递,或者是接到了电话。收衣服的事就此忘在脑后。实际上左侧的窗户不就还晾着衣服吗?那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您是说,他把收了一半的衣服放在一边,不想活了,于是就自杀了?”
“自杀难道不是冲动的行为吗?”
“可是他把电脑里的数据都仔仔细细地删除了。”
“肯定是因为有不愿意让人看见的东西呗。和犯罪有关的东西,或者是淫秽视频之类的。”
“衣服挂在那里没收,让人看见了没关系吗?”
“男性在那方面的感觉,和你这样的漂亮女性是不一样的。”
翡翠耸耸肩膀。
然后,她厌倦了似的,深深地倚靠在副驾驶座上。
“总经理,不是这样一回事。衣服在曾根本先生死亡的那一瞬间,应该还晾在圆形衣架上呢。”
“你到底有什么证据啊?”
“凉见小姐的证词呀。她说过,觉得衣架上好像挂着袜子之类的东西,所以才看不清屋子里的情况。”
“嚯。”
“不过呢,不过呀,她说,窗帘合上了一次,当她再看的时候……窗帘打开了,挂着的袜子不见了。”
原来如此,她的关注点是在那里呀。目击案件发生的梓虽然喝醉了,可是记忆却很清晰。不,她是“觉得”有袜子挂着。梓对自己也说过这样的话。准确地说,她的原话是——我觉得好像挂着袜子之类的东西。
反驳的办法还是很简单。
“你对那种证词的态度就是人云亦云吗?凉见小姐——这样说虽然不太好——已经变更过一次证词了。而且她说自己喝醉了,那种证词的可信度是有疑问的。本来‘觉得好像挂着袜子’就是模棱两可的证词吧?说不定一开始就没挂着袜子呢。她又是那么爱钻牛角尖。该不会是你诱导了她,她才认定袜子消失了吧?”
“就像总经理让她认为持枪的人是曾根本先生那样?”
“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云野把视线从翡翠身上转向停车场。
他一边继续观察那里,一边说:
“我们退一万步,就算曾根本是被人杀害的,而且凶手还拿走了他的袜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他为什么会需要袜子这种东西啊?”
“是啊。这一点我还完全没有想明白。不过,应该存在他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吧?嗯,是不是非常贵重的袜子呢?”
“你是说袜子?”云野不由得鼻子一哼笑了,“本来你的推理就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漏洞。手枪的来源也明明白白,怎么可能发生有人拿走袜子那么可笑的事情?首先,现场是锁着的,就是所谓的密室。认为有人在房间里杀害曾根本后逃走,是很牵强的。你也真能夸大其词、胡思乱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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