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鸭图案。那是阿真买的T恤,她很喜欢。可是不知何时消失无踪了,原来是被雇主偷走了。下身是一条从大卖场买来的红色牛仔裤,看上去就像回到家正在发愣的女高中生。翡翠的肚子上还顶着一个枕头。
“我把咖啡放这儿了哦,没有咖啡因的。”
阿真把托盘放在茶几上。
“我这就喝。”
城冢翡翠含含糊糊地回答,依然躺在床上不动。她仰面朝着天花板,手里举着印有照片的资料,身边到处散落着同样的文件。
“后来怎么样了?对方看起来不好对付啊。”
那副眼镜里藏着一个小摄像机,配合耳机,阿真几乎和翡翠享有同样的信息。虽然解像度低,但是通过分析影像还是很管用的。当然,阿真并不知道翡翠面对对方时的反应。不过,从她回家后的样子来看,那个叫云野的男人应该并没有流露出动摇的神色。即便在听说灵异能力的事情后,他也没有惊慌失措。翡翠迄今为止的做法在他那里行不通。
翡翠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呻吟道:
“我真是服了。根本找不到物证。”
她的两只胳膊吧嗒一声落下来,文件滑落在床单上。
那些文件详细地记录着犯罪现场的情况。
翡翠抓住肚子上的大枕头,慢吞吞地坐起来。
“不愧是曾经的搜查一科刑警啊。他对科学搜查的手段了如指掌。和那个可恶的混蛋变态连环杀人犯一模一样。现场有意思得很,连点像样的证据都找不到。手枪的来源也无可挑剔。显示凶杀的唯一证据,只有喝醉酒的凉见小姐不靠谱的证词……”
翡翠嘟嘟囔囔,把手伸向茶几,用手指拈起方糖扔进马克杯。
“要是知道凶手长什么样就好了。”
“是啊,如果她能想起来,我们就有胜算了。尽管只有一线希望……”
“也许吧。但是,万一云野担心这一点而杀害凉见小姐怎么办?”
“不会吧?”翡翠笑了,“不可能,风险太高了。如果她异常死亡,不就等于告诉警方曾根本死于他杀吗?”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翡翠在杯子里扔了大量方糖,多得阿真都懒得继续数下去。
“你说凶手从现场拿走了某件东西,那是什么呀?”
“他应该已经处理掉了,无法作为证据。”
“凶手到底拿走了什么?”
“袜子。”
“袜子?”
“是的,受害者的袜子。准确一点说,是挂在圆形晾衣架上的袜子。”
“为什么要把那种东西拿走呀?”
翡翠向马克杯里看去,继续扔方糖。
“把这当成作业吧,阿真也想想。”
凶手把袜子拿走了?莫名其妙。
“可是,这也无法当作证据呀。”
“对,是这样。仅仅是一只袜子,无法当成锁定凶手的证据。这次真的是没有在现场发现任何东西。从这个意义上讲,很棘手。而且,我们的手段也没有让他产生动摇,真让人生气。”
的确,他是个相当冷静的男人——阿真也是这种印象。
阿真感到,如果那个男人果真是此起案件的凶手,那他一定是杀人不眨眼的。这让阿真不寒而栗。她说不清楚,但总觉得让翡翠接近那个男人很危险。
阿真看看翡翠,或许她终于放了足够的方糖,向马克杯里吹口气,开始喝那黑色的液体。
刚抿上一口,她就皱起眉头:
“好苦。”
“什么?”阿真反问道,“你都放了那么多糖了,还苦?”
“完全不够。”
“真的?”
阿真接过她递过来的马克杯,疑惑地尝了一口:
“太甜了!”
这液体是什么呀?地狱?
阿真把马克杯塞回翡翠手里。
“你的味觉是不是出毛病了?”
“你真不礼貌!我的味觉足以让我尝出蛋白酥皮太甜!”
“你会生病的!”
“我又不会全喝掉,没关系。”
这家伙。
“简直不知道我准备咖啡是为了什么!”
阿真拿起自己的马克杯。
“放了白糖才能品尝到恰到好处的醇厚感觉。阿真才了不得呢,竟然能喝黑咖啡。那种饮料,换了我会晕死的。”
“你还是小孩子吗?”
咖啡滚烫的苦涩,疗愈了她几乎麻痹的舌头。
翡翠鼻子一哼,噘起嘴说:
“不能喝黑咖啡就是小孩子?阿真,你这种逻辑才是小孩子逻辑呢!”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