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
豆大的汗珠一颗接一颗顺着额头流下。
“哎哟哟,你出了好多汗呀,”翡翠走过来,关切地仰头看着他说,“你不要紧吧?挺闷热的。可能应该把窗户开大些。”
“哦,对,我擦了汗。那个,我想擦汗,所以在找手帕。我,其实,特别爱出汗,所以手帕已经湿漉漉了,把它拿给女孩子,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对不起……”
扑通。
一个沉重的声音响起。
翡翠和狛木凝视着对方,立在原地不动。
时间和呼吸仿佛都停止了。
——饮料瓶从狛木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狛木咽了口唾沫。
他迎着目光注视翡翠眼镜镜片后的大眼睛。
哪怕视线有片刻躲闪,都会败露——他做好了心理准备。
似乎长达几十分钟的漫长时间过去后——
“哎哟哟?”
翡翠茫然地歪着头问:
“什么声音呀?”
“不知道,”狛木仰头看着天花板,“会不会是小孩子呀?我记得楼上那家人是有小孩子的。吉田好像抱怨过,说暑假里特别吵。”
“我觉得是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呢。”
“哦,对了!”
翡翠双手一拍转过身去。
看来蒙混过关了。
狛木安心地舒了口气。
趁她回西式房间的间隙,狛木隔着手帕捡起饮料瓶,放回了原来的地方。指纹已经擦掉,他达到了目的。翡翠回来了。她大概是妥协了,用纸巾替代手帕,上面放着一小张收据。
“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收据上印着附近一家室内装饰杂货店的名字。
她认为这是什么证据呢?
上面只写着“绿色地毯,中号”。
“这个绿色地毯是不是铺在起居室里的那张啊?”
“哦,是,应该是的。”
狛木点点头,目光转向地面。
在起居室中央,铺着一张绿色长绒地毯。
“购买日期不就是吉田先生去世前两天吗?”
翡翠指着收据的日期说。
确实是。
他觉得行凶两个月之前来吉田家的时候,地毯是其他颜色。
是因为洒上了咖啡之类的东西,才买新的替换了吗?
“怎么了?”
“好奇怪呀,”翡翠把食指抵在额头上低吟道,“真古怪呀。”
“你在说什么呀?”
狛木问道,掩饰着自己的烦躁。
“你看看这个白板。”
翡翠靠近白板,在立柱边蹲下来。
柏木靠近后,大吃一惊。
“脚轮上夹着地毯的毛。”
“嗯……这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嘴上这样问,可实际上狛木非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可能是最近有人动过白板吧?脚轮滚过了地毯。比如说,从起居室移动到西式房间……对,一定是凶手出于某种目的这样干了!”
翡翠说得对。白板的确从起居室移动到西式房间,又回到了起居室。地毯的毛肯定就是那个时候夹在脚轮里的。
移动白板的正是狛木自己。他怎么可能想到,居然把吉田刚买来的地毯绒毛夹进了脚轮里呢……
但是,狛木掩饰着内心的动摇,仿佛认为这件事无关紧要,说道:
“不会吧,这可能只是吉田改变过家具摆放位置吧?”
“啊……那个……也许是这样吧。”
看来翡翠是希望狛木肯定自己的意见。
翡翠似乎失去了自信,显得很沮丧。
“而且,某种目的是什么目的呢?移动一块白板会有什么意义呀?我还是觉得是你想多了。怎么可能是他杀呢……吉田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想对我说啊。例如,‘公司拜托你了’之类的。”
“是这样的吗?”
翡翠无精打采地低下头。
好危险啊。
翡翠的直觉或许很敏锐,但是找不到真相,直觉就没有任何用处。饮料瓶这个物证也已经销毁,接下来只需陪伴翡翠,直到她接受现实,再找个时机结束这件事就好了。这对狛木来说也是机会。如果对她表示同情,不断显示只有自己才是她的支持者,说不定自己这种人也有可能获得她的芳心呢。不,正因为是自己才有这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