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得上是共同点的信息只有:几个被害人的家附近几乎都没有监控摄像头。凶手可能在事先踩点时都查看过了。”
“谨慎得近乎偏执啊。首先找到合口味的女性,打算下手之前,若是在踩点的环节发觉监控摄像太多,就会悄悄收手找寻下一个目标……真是可怕的自制力。”
“是啊。然而,这类犯罪的共同点也显现了:犯案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
钟场所言不差。
两次犯案之间的间隔,从最开始的一年,逐渐变成了半年一次,数月一次。而最近的半年之中,已经出现了三具尸体。
“大概凶手作案越来越娴熟,愈发抑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了。有可能还有隐藏的被害人,只是尚未发现……”
“是啊,这小子估计要露出狐狸尾巴了。这人很聪明,而且他也自知很聪明。就是因为这样,最近的两个案子,他改变了作案手法。”
“作案手法?……真的吗?”
香月翻到倒数第二个案子的资料。
被害人的失踪时间是初夏。
刚好是香月和翡翠初识的时间。
“被害人的身体在淋浴间,或是别的什么地方被仔细清洗干净了。我们从皮肤上检出了漂白剂的成分。”
“因为是夏天,恐怕是担心自己的汗液沾上去吧?”
“不知道。但是在此之前,也不是没有在夏天犯过案。”
“一方面难以抑制杀人的冲动,一方面又在隐蔽证据上慎之又慎……”
香月又将手中的资料翻到了最新的一件案子。
尸体发现地是秩父县的一座山里。这次尸体发现得很早,堪称奇迹。被害人的推定死亡时间,刚好是香月他们在处理女高中生连续绞杀事件的那几天。
日子是藤间菜月被杀的前一天。
苦涩的回忆重现眼前。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这个嘛……”
香月摸摸下巴,将之前在水镜庄讲过一次的对凶手的侧写,又说了一遍给钟场听。但他估计,类似这种程度的分析,搜查本部的负责人肯定已经一清二楚了。
“如果再加上一点的话,我觉得‘拔刀后耐心等待被害人失血而死’这种猎奇的手段,有一点进行某种仪式的色彩。”
“仪式?你是说像邪教那种?莫非是想召唤恶魔什么的吗?”
“钟场先生会觉得奇怪,但这对凶手而言可能是很重要的事。敬拜恶魔有些极端了,但很有可能是真心相信这类事物的人。”
“哎,可就算有了凶手侧写,嫌疑人还是成千上万啊。可能可以缩小到东京市内,但总不能去把住在东京的、持有驾照的男性一一叫来讯问。”
“和上次的绞杀案一样,可不一定是男性哦。毕竟没有性暴力的痕迹。”
“是哦……”
钟场一声叹息。
“还有就是,能够如此大费周章地踩点什么的,凶手可能没有正式工作吧。”
香月合上资料,递还给钟场。
“都记下了?”
“嗯。”
“厉害啊,”钟场笑了,站起身,“要是有什么发现和我联系。”
“我会努力试试的。”
香月目送钟场离去,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已经冷透了的咖啡。
与此同时他陷入了缜密的思索。
凭现在所知的这些信息,以城塚翡翠的灵视能力,能不能锁定嫌疑人呢?
比方说,在水镜庄的那次,她能够通过凶手灵魂的气味来辨别嫌疑人。但是,藁科琴音的案子里显示得很清楚,对于毫无罪恶感的人,她的“嗅觉”是发挥不了作用的。这样一来,能起效果的,只有灵魂共振这个现象了,可是,这又只能在被害人死亡现场才能实施。据翡翠说,被杀死的人,其魂魄当场云消雾散,并就此停滞。魂魄并不附着于尸体,也不游荡在墓地。翡翠可以嗅出的,只是留在死亡现场的残留气味,因此,若没找到杀人现场,就无法产生共振现象。
结论就是,现在而言,城塚翡翠是无法找到嫌疑人的。
香月史郎这么认为。
*
香月史郎站在一条少有车辆经过的山道上。
刚到傍晚。他在这里待了三十分钟,一辆路过的车都没有。
香月将车停靠在护栏边,这条路不窄,所以他觉得就算有其他车要过,也毫无问题。
而城塚翡翠站在不远处。
冬天的风,轻轻吹着她柔顺的长发。
今天,她穿了一件很显肤色的米色大衣。
一开始,她想要跨过道路护栏,尽量靠近抛尸现场,但香月还是将她劝住了,毕竟万一失足滑下去可不得了。凶手就是在这里将尸体朝着护栏外丢下去的。尸体掉落之处并不远,而且又挂在了一棵显眼的树干上,故而被发现得比较早。
翡翠睁开紧闭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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