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了一个令鸽子凭空消失的魔术师般的动作。
“老师你也查看过现场。房间里有尸体,有凶器,有血迹,而其余物品,和烧烤派对开始之前毫无二致。桌子上面只有笔记本电脑和纸巾盒,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架……”
“原来如此……”
没错。那个书架上面的书已经塞得满满当当,并不存在放置其他物品的空间。
“我不知道老师有没有注意到,但我可是仔细观察过血迹有没有飞溅到书架上。但那里毫无异状,也没有将书强行塞入的痕迹。说起来,黑越老师自己也说过,根本就不会把自己的著作放在那个书架上哦。”
一点也没错。
如果要把新书放置到书架上,就会导致要将原本在书架上的一本书取出来才行。但现场也并没有留下这本书出现过的痕迹——
“森畑在工作室发现新出的书,直至黑越老师去工作室取书,这两个时间点之间,没有任何人去过西栋。换句话说,没有人能从工作室里取出新书,也没有理由这么做。但是,当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工作室里却找不到第十本新书,这就矛盾了。”
这样啊……
本该存在的东西不见了。
香月没有发现这一点。
“从发现尸体到思考到这一步,我花了大概八秒钟。当时我睡眠不足,所以花的时间有点长,”翡翠继续若无其事地讲道,“好了,这样一来,认为新书是被凶手从现场拿走便是很自然的了。但那又是为什么呢?有什么必要将这本文库本带离现场呢?”
翡翠的双手再次在空中比画出一本文库本的形状。
她一面翻动着那本不存在的书,一面说:
“这里就轮到那个凶手留下的造作的痕迹登场了……在桌上用血涂抹出来的,卍字一样的符号。”
翡翠指尖跳动,在虚空中描绘出一个符号。
“香月老师和钟场警部说,那个记号并无意义,只是凶手消去对自己不利的证据的痕迹。这个解释基本是正确的。可是,假如想到桌上本该有一本书这个事实,是不是可以想得更加深入一点呢?”
“莫非,是放置书的痕迹吗……”
“嗯,答对了。再给你加五十分。满五十亿分,我就亲你一下吧!”
翡翠向香月晃晃食指,笑道。
“新书放在书桌一角。凶手殴打了黑越老师,血液飞溅到了新书上。基于某种理由,凶手不得不将新书带离现场。血迹呈放射状飞溅开来,假如其中一部分洒到了书上,书被拿走之后,洒落的血迹便不自然地中断,留下的空白会显示出那里曾放置过东西。凶手正是为了掩盖这个痕迹,画了一个没有意义的卍字符号……”
“但凶手为什么要特意将书拿走呢?有什么必要?”
“是哦,到底是为什么呢?”
翡翠又做了一个翻动书页的动作。
“书一般是这样翻开,这样阅读,没错吧?基于某种理由,凶手可能翻开过书的内页。这样,会发生什么事?凶手拼命想要擦除的东西,会不会印得到处都是呢?”
“指纹……!”
“老师你也很明白,指纹这东西很容易留在纸张上。更何况,若是翻阅了好几次的文库本内页,又会如何呢?封面就不必说了,内页沾上了指纹,几乎无从查找。难道要一页一页仔细地擦?那也太蠢了,倒不如将书拿走来得方便。”
别所杀害黑越的动机,是因为自己的点子被他私自拿去用了。
他去黑越工作室追究其责任时,一定会拿起屋里的文库本,翻开书诘问:这里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我的点子吗?还有这里这里——这样的场景活灵活现地浮现在香月的眼前。
但是翡翠刚看到尸体,就立刻想到了这一切。
“好,下面就是最关键的了。我和老师一样,能大概判断出尸体的推定死亡时间。和老师一样,可以将嫌疑锁定在那三个人之间。这就意味着,三人中有一个在杀害了黑越老师之后施施然从我们面前走了过去。好了,在下面的讨论中,可以把有本先生排除了。”
“为什么可以把他排除?”
“因为有本先生没有必要冒着风险将那本书带离现场。”
“什么意思?”
“请好好回忆一下。我们在客厅谈笑风生的时候,有本先生和黑越老师曾一起去了工作室,为工作的事开了个碰头会。所以,即便桌上的新书里沾上了有本的指纹,他只要辩称是那时候沾上的就可以了。他在大家面前跑过好几次厕所,很多人可以证明这一点,晚上如厕也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就算查出指纹,也不能成为证据。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必要特意将带血的书藏在身上,从我和香月老师面前经过。若是这么做,反倒会把衣服染上血,成为决定性的证据。”
“的确,有本那时候和黑越老师半途离开过……”
“嗯,那接下来,自然也可以将由纪乃——新谷小姐排除了吧?”
“为什么?”
翡翠露出嘲讽的表情,歪了歪脑袋:“那时候老师不是还色色地打量了新谷小姐好一会儿吗?”
“喂!你还敢开玩笑?再不给我老实点……”
香月举起了手中的刀。
“别别,不要吓我。我可不是在拿老师开涮哦,我和老师差不多,都属于不大适合在社会中生存的人,所以不擅长在说话时照顾到他人的心情。我完全没有恶意哦,不好意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