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继续说个不停,好像一个正揭开恶作剧谜底的小女孩。
“老师,我在自己住的那处公寓上做了一笔投资,稍微改造了一下。公寓入口、门厅、电梯……等地都有拾音器,一直通到我的房间。仓持小姐按响对讲机,与我们对答如流的时候,老师你在一旁说了句‘真厉害’,对吧?我就思索了一番,为什么是‘真厉害’?是说演技高超?口齿清晰?也就是说,日常的工作和这一类相关吧。因为已经排除了女演员的可能性,所以不是说演技。而配音演员呢?她的声音又算不上有特色。我猜会不会是呼叫中心的工作,但这又和在人前亮相的要素冲突。最终,我觉得可能还是大公司或是百货商场、购物中心的前台吧,而且不是那种合同工,是受过正规培训的前台小姐,或者是银行柜员。另外,那一天是工作日,所以普通大公司或银行的可能性较低。就此,我推断她是商场或购物中心的前台小姐。”
翡翠的食指停下了,卷在她指尖的长发腾地一下松开弹起,又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香月惊得说不出话,只是呆呆地盯着这一幕。
“居然有这种事……”
香月长出一口气,仿佛在掩饰内心的忐忑。
“不会的……这实在是……”
“这个嘛,就算我猜错了,其实也没关系。只要根据对方当时的反应,说出第二候补选项就可以了。我当时还想会不会是旅游巴士的导游小姐。但那天运气很好,一下子就中了。毕竟我做了不少年,屡试不爽。”
“那,猜中我是作家……”
“你坐电梯上来的时候,仓持小姐不是说了吗?你作为推理小说家,对灵异现象是持否定态度的吧——”
记忆在香月脑海里复苏。
是的,好像确实有过这样的对话——
“窃听……?”
“这是最简单又高效的手段。”
“不会的……”
香月身体一晃,几乎要跌倒。他使劲摇了摇头。
“但是,你还用灵力触碰了结花的肩膀和手。”
“那只是很普通的魔术罢了。”
“魔术?”
“就是变戏法呀。这是很常见的现象,有好几种手法。通过观众自身的发言,诱发出某种心理上的感应,很有趣的。有机会的话,老师你也可以查一查噢。”
不可能的。
这是诡辩……
“那也太牵强了……不,你的能力是货真价实的。你现在想靠这套说辞蒙混过去罢了。你是不是觉得一旦降灵成功,就会被我杀掉?所以你骗我说自己不会!”
翡翠看着香月,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
无可奈何之感又出现在她的眉梢,粉色的嘴唇撇了撇。
翠绿色瞳仁充满怜悯……
“没错!是真的!如果全都是假的,要怎么解释一系列的案件?仓持结花的案子,是你召唤出她的魂魄,靠其中的信息揭开的真相。对了,还有在刚刚发现尸体的时候,你靠灵魂的共振,就发现小林舞衣的眼镜掉落了!是刚发现尸体没多久的时候噢!你那时候还不知道小林舞衣的存在,而且也不知道她戴着眼镜!这全都是靠灵魂共振,召唤出结花的魂魄之后才知道的吧!这就是证据!”
“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又引发了一阵大笑。
翡翠捧腹大笑着。
“别瞎闹了!”
香月走近她,一把抓住了翡翠的衬衣领口,提了起来,五指施力,几乎要将布料扯碎。
翡翠停住笑声,只是冷冷地盯着香月。
“哎呀,冷静一点,不然,我的指甲缝里会残留下你的皮肤组织哦,老师。”
翡翠的手指尖摸上了香月的手腕。
香月心中一悚,立刻抽回了手。
翡翠整整衣襟,说道:
“真是没办法。”
她撇了撇嘴。
眼里流露着怜悯之色,嘴上带着嘲讽的笑容,说道:
“是冰咖啡啊,老师。”
“冰、咖啡……?”
“真是的,一点都没搞明白啊?老师你还是推理小说作家呢。埃勒里·奎因之类的总读过吧?”
“冰咖啡又怎么了?难道说,因为喝剩的咖啡滴落了一些,所以就猜测凶手是朋友?简直胡闹,在当时的情况下,完全无法获知那个冰咖啡是什么时候做出来的。和警察最开始的结论一样,有可能是将没喝完的咖啡丢在了桌子上。一方面她懒于收拾屋子、洗东西,一方面她也说经常会做多剩下来——”
他的话被翡翠打断了。
一对闪着理性光芒的眸子直直地仰视着香月。
“没错。关于洒在地上的冰咖啡,老师你说得完全正确,警察也分析了仓持小姐胃里的成分,里边并没有冰咖啡,所以也认为那是之前喝剩下的吧。这个确实不能算错。因为如果假设是闯空门的犯案,那就必然是她一回家就和凶手碰了个脸对脸,肯定是没有时间做冰咖啡的,这两者是有矛盾的。”
那个甜美而娇弱的声音,吐出的词句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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