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挪动位置。
香月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从开着的窗户望向外面。
窗外是一片旧旧的住宅。稍远处,可以看见一些好像卒塔婆[2]似的东西。因为距离较远,所以不凝神细看是不会留意到的。可能是一座寺院吧。
[2]“卒塔婆”,来自梵语,本指供奉舍利的佛塔。日本的坟墓后方的“卒塔婆”则是用长条形木板制成,模拟佛塔的形象,每年祭扫时会换新。
翡翠是怎么知道的?
她甚至没有踏足客厅,站在那个位置,是看不见窗外的景色的。
对了……
她能“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
香月离开了窗畔。还是不要破坏现场为好。
“你在找什么?”
“啊?”
香月以为她是在问自己,不由得答道。
但一回头,却发现翡翠根本没在看自己。
她用空洞的眼神,望着虚空中的一个点。
不知为何,香月觉得这一幕相当骇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翡翠小姐?”
翡翠忽然一个踉跄。
是不是贫血了?香月慌忙来到近前,扶住她。
翡翠跪倒在地,双目紧闭,发出轻微的呻吟。
“你没事吧?”
“香月老师。”
翡翠呻吟着说出几个字。
“凶手是个女人……”
“什么……?”
“啊……”
再怎么问,翡翠也没有更多的回答了,只是用仿佛觅到目标的眼神,盯着地板上的一个点,怯怯地喘着气。她的目光所及,正是倒在地上的结花尸体头部附近:那里落着一点东西。香月一开始注视尸体的时候也看到了那东西,但是并没有深想那代表了何种意义。
“哭丧妇……”
那看起来,仿佛是一滴泪痕。
一滴水,一小滴透明的水。
*
自案件发生,已经过了好几天。
香月史郎坐在星巴克赶稿。他坐在靠窗的吧台,打开笔记本电脑,绞尽脑汁接着写已经拖了些时日的小说。
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集中精力。
占据他内心的是一团火焰般的愤怒——对凶手的愤怒。这个杀人者,抹去了仓持结花在他未来人生里的位置。
是的,这是杀人案。
翡翠报警后,和香月一起在辖区警署接受了问询。刚开始,刑警很明显地流露出非常怀疑的态度。这也不能怪他们。一个推理小说家,和一个灵媒师,这两个怪里怪气的职业好巧不巧凑在了一块儿,还是第一发现人。所以,虽然问询不是强制的,但香月还是尽量配合警方,以打消对方怀疑的目光。过程中,对方在没有取得许可的状况下要求香月提交一份DNA样本,这令他吃惊不小:有这个必要吗?考虑到假如拒绝提交,反倒会显得心里有鬼,万一被跟踪啊监视之类的就更麻烦了,没法子,香月还是答应了。
结花的死亡时间似乎是遗体发现前夜的二十点至二十四点之间。很快,香月的不在场证明便确立了。那时候他和熟识的作家朋友们在居酒屋喝酒,店铺的监控录像可以证明那时的状态。于是,警方终于肯让香月走人了。当时翡翠已经走了许久,而香月之后再也没见过她。因为,只有结花知道翡翠的联系方式。
香月一直没弄明白,那天翡翠口中话语的意思。
“凶手是个女人……”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嘿,大作家。”
一个大个子男人在他身边落座。
“钟场先生。”
“怎么说呢,还请节哀顺变。听说是你大学学妹?”
姓钟场的男人长着一副让人望而生畏的面孔,双目炯炯有神,那锐利的目光在香月身上一扫而过。
钟场正和,警视厅搜查一科的警部。他和香月的交情,源自几年前的一个案子。
那个案子里,杀人凶手重现了一本推理小说的案情。而那本推理小说,正是香月笔下的作品。钟场警部和注意到案情和小说雷同的警察一道拜访了香月。
和虚构作品里面的那种“协助办案”不同,钟场并没有对推理小说家出类拔萃的推理能力寄予厚望,而是单纯地想要询问,香月有没有遇到过特别热情的粉丝,或是跟踪狂,以获得一点凶手的线索。显然,香月对此毫无头绪,一头雾水。
但那个案件因为香月一句意外的发言,看到了破案的希望。
那其实是一个偶然的发现。香月本身并不具备推理小说里名侦探那样的推理能力。他对自身的评价是,自己仅仅是对犯罪者心理的洞察和描写能力有一定的自信。可是,钟场却把那误认成是推理小说家才能迸发出的灵光一现。
在此之后,钟场每每碰上陷入难局的案件,便找到香月寻求参考意见。这里面当然也有未能解决的案件,但是也有一些案子是依照香月的建议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