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男人不明所以,惊疑不已。
翡翠好像打定了主意,咬紧双唇,瞪视着那个男人。
接着她甩掉了男人的手,深深呼了一口气,大声喝道:
“你背后有流产的胎儿……不,不止!你最近是不是祸害了别的女人?”她的两颊因怒火变得绯红,向着几个男人叫道,“是一个这边有颗痣、短头发的女人!是因为你才死了,对不对!你是不是还想故伎重演?你这个……你这个……烂人!”
小姑娘的气势和快言快语之下,几个男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就连本想上前相助的香月,脚步都被翡翠的气焰阻住了。
“喂,喂……怎么回事?你认识她?”
“怎、怎么可能啊。”
“那她怎么知道‘凉子’的事情……”
“我怎么知道!咳,大概是脑子有毛病吧!”
几个男人嘴里不干不净地从翡翠身边退开了。
以激愤的姿态击退了男人纠缠的翡翠,伸出一只手在胸前握成拳头,长出一口气。周围的通勤乘客也因为这一阵骚动而驻足,忽而又好像时钟的指针一般,恢复了走动。
“翡翠小姐。”
香月看着仍然激愤不已、拳头紧握的翡翠喊道。
灵媒姑娘这才回过神,回首张望。接着,她面色一阵潮红,两只翠色的眸子骨溜溜地转动了起来。
“哎,哎呀……那个……刚刚,你是不是,都看见了?”
翡翠不敢直视香月的眼睛,心神不宁地摸着长发,问道。
“啊,是啊,我刚刚想给你解围来着,但好像没这个必要啦。”
翡翠低下头,默不作声。
“我有点意外。和上次见面相比,你给人的印象实在是太不一样了。本来觉得你应该更加神秘,更加不可思议一点……”
香月这么一说,翡翠耸起双肩,整个人显得更娇小了。
“那……那个……这事能向仓持小姐保密吗?”
今天的她,和上次明显不同。不同之处当然不仅限于说话的语调。先前神秘而幽暗的印象,可能大部分来自房间的照明与妆容吧——今天她的妆更自然、明亮一些。但是,她本身如娃娃般的美貌与翠绿的双眸并无变化,大概本色如此。姣好的面容比想象中还要无邪,修长的身材如模特一般。她今天穿了一件胸口装饰着细丝带的藏青色连衣裙,提了一只手袋,和一把深色的阳伞。
“这么说,那天的神秘氛围是演出来的?”
“唔……怎么说呢,是小真——千和崎给我想的办法,”翡翠怯生生地抬眼望着香月,“千和崎说,平时的我看起来轻飘飘的,不大靠得住,又没有威严……难得有这样的才能,但这样难以服人,所以要想办法弄点气氛出来……那个,我们绝对,不是,想要骗人……”
“今天化的妆也不大一样呢。”
“画着那么浓的眼影,我可不敢上电车……”
翡翠脸颊飞红,小声说道。
香月越想越觉得好玩,禁不住笑了出来。现在的翡翠因为困窘而眉头微蹙,眼神显得柔和了许多,看起来和她的年龄相衬——甚至像是一个无邪的少女,一个纯真可爱而富有魅力的女生。
“我会向结花——仓持小姐保守这个秘密。不过我觉得翡翠小姐你像这样保持本色,其实更动人,更让人有好感呢。”
“是、是吗……?”
翡翠抬眼一扫,但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背过脸去。她抚着长发的发梢,说道:
“不……这个,毕竟还是工作……在仓持小姐来之前,我得变回去。”
“不不,我觉得她也不会在意的吧。”
香月笑起来,翡翠好像有点赌气似的,把嘴巴抿了起来。
没想到香月看到了灵媒的本色。确实,提起“灵媒师”,总是让人联想起严肃的老人形象,而面对这个轻飘飘、全身散发着柔和感觉的小姑娘,来咨询问事的人也许会大失所望吧。
他抬手看看表: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
然而,结花却全然不见人影。
两人等结花时,翡翠一直默默伫立在闸机旁边,可能是在集中注意力,重新酿造出冷若冰霜的感觉。香月望向翡翠时,被她用气鼓鼓的表情狠狠瞪了一眼,那意思仿佛是说:现在别搭理我。关于刚刚她与那群男人的对话,香月其实有一肚子问题想问,但他现在更在意的是为什么结花还没有来。
“好慢啊,我打电话问问。”
翡翠略一颔首,香月拨打了结花的手机。
没人接。
听筒里有铃声,但没有人接。五分钟前发送的信息,也依然保持着“未读”状态。说不定是还没起床?
“那个……怎么了?”
翡翠靠近香月,歪着脑袋问道。
“啊,没什么,结花没接电话。是不是在睡懒觉?但她一般可不会睡懒觉的。”
“你知不知道仓持小姐家的具体地址?”
“这个……啊,我说不定有的。”
香月想起来,每年结花都会给他寄贺年明信片,那上面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