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衣哑口无言。
香月取出手机,打开了一张照片。
“这是结花手机里存的照片。上面拍的是你和结花,对吧?这张照片是她死前两周拍摄的。”
舞衣没有看手机,视线躲闪着。
“你换了副眼镜。然而照片上,你戴着的是红色的钛合金边框的眼镜,今天却不是。”
“眼镜……我会根据当天的心情换着戴的……”
“我和你公司的同事确认过了。你是在结花去世之后,才换了眼镜的。”
“那是因为……”
“这是案发现场的残留物。盛着冰咖啡的玻璃杯碎了,地板上满是玻璃碎片。其实还有别的玻璃碎片也混在其中了。乍一看,和玻璃杯的碎片并无区别,所以警方也没有仔细比对。但是,我让他们进行了详细的分析。这似乎是眼镜镜片所使用的玻璃材料。”
舞衣缄口不语,只是深深地俯下脸去。
“你在和结花撕扯的时候眼镜掉落在地上了。也不知道是被谁用拖鞋或是什么踩碎了。玻璃镜片和树脂镜片相比,不容易划伤但是更容易碎裂。你以往就经常去结花家玩,所以现场留下指纹并不奇怪。而最后出门的时候,则需要避免门把手上最后留下的是自己的指纹——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只要从厨房借一副橡胶手套就可以了。可是,眼镜片的碎片留在现场就糟糕了:这会成为你事发当天人在现场的决定性物证。你肯定想要把碎片尽可能地全部捡回来,但不巧的是玻璃杯也碎了,镜片和杯子的碎片混在一起,所以在现场留下了不少细小的碎片。你视力并不好,所以没能在众多的玻璃杯碎片里捡走全部的眼镜碎片。”
就连鉴定科的人,都没有预料到玻璃杯碎片里还夹杂着眼镜的碎片。他们为了采指纹,也许对较大的碎片都进行了调查,但假如头脑里没有“也许其中混有异物”的想法,是不会专门对细小的碎片逐一进行成分分析的。更何况,本案的搜查方针基本是按照入室抢劫杀人推进的,甚至连嫌犯的名字都浮出了水面。
香月将以上的事实,轻描淡写地说完。
舞衣依旧保持沉默,没有回应。
她只是低着头,好像已经放弃了抗辩。
“为什么会这样?你们俩关系应该不错的吧?”
香月唯一没有弄明白的,就是动机。
关于这一点,他搜遍枯肠,还是想不出为什么。
他问毕,舞衣讷讷地开口了。
“她……总是抢先一步,把属于我的都夺走了。”
“夺走了?”
舞衣垂着头,没有回答。
然而,一个一直保持沉默的声音,出人意料地响了起来。
“请问,你是不是喜欢西村先生?”
是翡翠。
“你怎么——”
舞衣抬起头,一脸讶异地盯着翡翠。
“我能感觉到。”
翡翠答道,带着一丝微笑。
接着,她略带悲伤地说:
“你从学生时代以来所有喜欢的东西,都曾经被仓持小姐夺走。但是,仓持小姐可能并没有意识到她对你造成的伤害。这也许是命运吧——你们的喜好往往重合。比如摄影同好会,你是先加入的,然后邀请了仓持小姐,她本来对摄影并无特别爱好,但却获得了大家的瞩目,成为宠儿。在恋爱方面,可能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你对自己的同事西村先生抱有好感,但是他喜欢上的,却偏偏是仓持小姐……”
“结花,她总是这样……”
舞衣喃喃道,声音颤抖。
“我恨结花。恨,恨极了。但我知道,她本身完全没有恶意。我还知道,她是真心地对我好……可是,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妒忌……那时候也……太过分了。明明是我喜欢的人,是我伸手想够都够不着的人。可她偏偏要找我吐槽!她说了好多西村先生的坏话,说什么‘真恶心啊’之类的……”
由于舞衣第二天请了假,于是在事发当晚前往结花家,想找她谈谈西村的事,表面上是以一起看电视剧为由。结花次日早晨有个比较重要的安排,所以一开始并不情愿。但她最终妥协了,说如果舞衣可以帮忙收拾家里,来也无妨。不料,没等舞衣提及西村,结花反倒先抛出了关于他如何恶心人的话题……
“于是不知怎么,我开始怒吼起来……我想离开,可结花拉住我,我便一把将她推开……”
怒从心起,舞衣甩了结花一个耳光。结花好像也打了舞衣一个巴掌。就在那时,她的眼镜摔落了。这导致舞衣仅存的理智烟消云散。两人厮打起来,舞衣心中郁结多年的感情膨胀、破裂了。
“我想结束这一切。如果世上没有她……那我,就可以自由了——忽然之间,我觉得好像有人在我耳边这么说……”
香月和翡翠许久无语,望着低头抽泣的舞衣。她的话说完了,空间被令人窒息的沉默填满。香月向坐在旁边桌子、伺机而动的钟场使了一个眼色。
钟场上前,向舞衣提出了配合调查的意向。
舞衣点了点头。她静静地站起身,向香月鞠了一躬,而后便被钟场带出了店门。
店里只剩下两个人。
“刚才……你提到舞衣的感情问题,是灵视吗?”
“对,”翡翠点点头,“非常像。她的气息和仓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