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侧开始越来越热,身体中的疼痛一一被察觉,然后就像挣扎着想要打破蛋壳的雏鸟一样,从内侧向外侧挤压。
(这是……)
我所能看见的那种像污痕一样的东西,亨似乎是看不到的,我本能地叫了起来。
“快停下!已经足够了!再这样下去你会——”
亨按住自己的手腕。
“好像确实是……总算是赶上了。”
“亨,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你把自己生命的一半都给了我,也就是说——你现在遭遇死亡的可能性比一般人大了一倍以上!”
我本能地明白了这一点,但是亨却不为所动。
“不,还剩下这么多生命,算我运气好。”
他点着头说道,似乎已经接受了现状。
“可,可是——”
“从我的能力上来说,我比一般人应对危险的能力要强得多……这样就算扯平了。”
他平静地说。
“再说了,这本来就等同于你的生命,我只是把借来的东西还回去而已,想想给雾间她们添的麻烦,说不定还不够呢。”
他那平淡的语气让我无言以对。
“就此别过了,要和织机好好相处啊。”
亨微微点了点头,便从躺在黑暗中的我身边离开了。
我拼命地叫了起来,不是开玩笑的。
“等——等一下,亨!别开玩笑了!”
听到这饱含愤怒的声音,亨回过头来。
“你是真的感到抱歉吗?!”
我怒吼道。
或许是意识到了我此刻的情绪毫无虚假,亨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那你就在这里听我说一句话!”
“……是什么?”
“一定——听好了,是一定——你给我发誓,绝对要再一次活着和我见面!这样的告别方式我绝对不接受!”
我瞪着亨说道。
“…………”
亨沉默了一会儿,不过,最终他还是微笑着点点头:
“嗯,我向你保证。”
“约好了啊,你要是违背了约定,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好啊,不过这也是我的台词啊,正树,你要是再拼命乱来把织机给弄哭,我也饶不了你。”
亨微微一笑,这一次,他的身影真的如同溶入黑暗之中一般,消失了。
“…………!”
然后,我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看上去属于医院房间的雪白天花板,然后,我意识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好几根输液管。
似乎是为了止血,我全身上下都紧紧地缠着绷带。但我也感觉到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了。
“…………”
我慢慢转过头,看见床边坐着一名少女,不过,大概是累坏了吧——她差不多像是昏倒似的睡着了。
我被一阵胸口紧绷起来的感受击中了,坐了起来,拔掉点滴开关,粗暴地扯掉身上的管子,任凭身上的伤口破裂。
“可恶,真的是这样……看来我必须得好好道歉了。”
我一边低声说着,一边轻轻地把自己身上的毛毯盖在了织机身上。
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慢慢地靠近我所在的房间。
似乎是在烦恼要不要敲门,那脚步声的主人在门口停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磨磨蹭蹭地打开了门。走进来的是和凪姐很熟的羽原健太郎,他低着头,脸上满是熬夜工作后的疲惫,顶着两个黑眼圈。
“那个啊,小绮……无论如何还是稍微休息一下比较好,我来替换你——。”
健太郎边说边抬起头,和我四目相对。
“——啊……”
他正要叫出声来,我立刻竖起手指“嘘”了一声,然后指了指沉睡中的织机。
“……啊、啊啊……那个……”
健太郎的嘴一张一合地说不出话来,他的表情就像被人捏在手里的橡胶玩具一样变化个不停。
接着,他使劲地动起手指,做出像是在按手机按键的手势,然后小声地说:
“——我,我去通知凪……!”
说着飞奔出了房间。
健太郎的奇怪举动让我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然后,我又看向织机。
她在沉睡中发出轻轻的呼吸声,我摸了摸她的头,感觉她的表情变得更加平静了。
我想就这么一直等到她醒来,于是再次躺下来。
接着,我就发现自己身旁放着一套叠好的和服。
&em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