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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是一道奇异的、近旁的影子,看起来像穿黑斗篷的宫下藤花,但那双眼睛没有光泽。是歪曲王。
“我是怎样啊……”
“这种事世界上应该没人能决定吧——但有一件事我明白了,那就是你为什么执着于岸森由羽树。”
“理由——”
“先不说你个人有什么样的感情——从命运的角度来看,你的处境和不吉波普差不多。”
“你说什么?我——”
“你是他的敌人,命中注定要阻止岸森由羽树这一‘世界的危机’。你自动追踪他,一心一意想找出他的破绽。”
“自动——”
“你们可能没有意识到,实际上人几乎没有自由意志。像不吉波普这类极端例子暂且不提,大多数人都会被周围状况和某种氛围所左右,随意决定人生。你只是被岸森由羽树这个存在所左右,自动来到这里而已。这里面其实没有你自己的意志。”
“……”
“不过,他好像已经被打倒了。把引导交由不吉波普,至此你的使命也结束了——那么,你接下来做什么呢?”
“我——”
“反正就是随波逐流,只能在适当的地方安顿下来吧,这就是人生,但那里也多少能反映出你自身的意志。自己是多么‘自动的’存在,只要意识到这一点。”
说是反映的那个小小影子,其瞳孔本身失去光泽,什么也映不出来,那剪影也渐渐模糊。梦结束了,漫长的噩梦结束,无聊的日常又开始了。
“喂,你——”
树梨亚在脑袋渐渐模糊的片隅,最后问了一句: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歪曲王用着自暴自弃的声音,说着无所谓的话。
“我是哪里都有,又哪里都没有的存在——”
*
“嗯……”
盐多树梨亚从嘴边泄了口气。
我先让她躺在地上。站起身。
周围的人也不稳定地摇晃着,慢慢开始起来。整个空间里弥漫着混乱的气氛。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处于半自失状态。
(好像催眠状态已经解除。大家被夺走的东西又回来了……)
我暼了眼岸森由羽树逃跑的方向,小声说道:
“这样就结束了吗?不吉波普——”
*
(这就结束了——你是这么想的吧?不吉波普——)
岸森由羽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站在他面前的黑帽子背后,不知什么时候,有个家伙正悄悄靠近。
甘利勇人。
(我也能预知你会在这里打倒岸森——)
他手里握着一把大刀子。因为预知能力,已经决定使用那件武器。
(即使到目前为止,杀死宫下藤花也完全可能——但那样做没意义。如果不瞄准你这样,变成打倒世界之敌的不吉波普,就没有任何意义——我要取代你的地位。)
他凭借盐多树梨亚等人望尘莫及的超熟练跟踪狂技术,能够全无声息地接近对方。
即使他走过去,不吉波普也只盯着岸森由羽树,没注意身后。现在,正是刚刚完成一项工作——最松懈、最大空隙出现的瞬间。
(你的特殊地位——超越世间一切的特殊立场,死神这种压倒性的存在——如果你死在这里,那地位就会变成打倒你的我的东西!)
勇人挥舞着刀——即使能做出超人般的动作,对来自背后的突然袭击也会始料不及吧。就这样结束——猛然挥下的必杀刀锋,将黑帽子的脑门见红——在那个确实看到的未来,却出现了裂缝。
啪——
微弱的声音响起,刀在离黑帽子还有几厘米的位置静止了下来。就像插进一道肉眼看不见的细微裂缝一样,无法再往前移动了。
“——认识和现实错位了啊。”
冰冷的声音响起,他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退后几步。
刀干脆地从手边离开了,不是插进缝隙,而是被肉眼看不见的细丝状的东西阻挡。
仿佛——事先知道刀会来——仿佛被预知了一般。
“——是吗……”
勇人踉跄的瞬间,黑帽子已经开始行动。
把勇人的衣领粗暴地拽着。然后就那样跑起来。
像拖旅行袋一样轻快地将甘利勇人拖着前进。
飞也似地疾驰而去。
“啊、啊啊啊、啊——”
勇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抬起头拼命从下面注视黑帽子的侧脸。可以看到那黑色的胭脂红在抿动。
“你一直以来都很谨慎地使用这份能力。在这个认知范围内谨慎行动——所以是正确的。但现在,你却渴望了。把欲望当成希望,和预知的现实混淆——偏离的那一刻,就再也无法聚焦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