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敷衍过去,和宫下一起坐上巴士,观察周围有无可疑情况。我姑且认识全校学生的脸,所以先确认了车上没有外人。
然后看向窗外,注意有没有人监视。这让我再次明白一点,如果从山的方向看,是很难清楚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到现在为止没有注意到,是大意还是凶手昨天出了什么事,今天早上也稍微疏忽了一点,所以我也知道了——)
跟踪狂的内心被逼急,事态会变得严重,我的脑海里闪过末真的这句话。也许是不好的征兆。
后方也要注意,确认有没有追踪过来的摩托车或汽车,但巴士走的是固定路线,只要能确认上车和下车的位置就可以。
(不过,总觉得这样的话,我好像真的是想利用宫下——呃,奇怪的感觉。)
我在心里嘀咕的时候,巴士到了车站前的终点站。
大家陆陆续续往下走。宫下也下车了。我本想先下车的,却被人推挤,迟了一步。平时都是一早上学,傍晚晚归,完全没有挤巴士的经验。
(啊,这种时候,小真的不方便——)
我一边抱怨着自己的身体,一边好不容易下了车,这时宫下已经不见了踪影。大概是去车站了吧。我想跟在她后面。
(——不,倒不如观察一下周围的人比较好。隔一段时间反而更不容易被发现。)
我打起精神四处张望,看有没有人在注视学生往车站走。
于是——果然,有那儿,人流之外,有一个人呆呆地站着。一个高中男生。
(那不是——市立幡山高中的制服吗?)
那个男生很明显地跟在我们的学生后面快步走了起来。我一动不动地等着他经过。想从后面跟上。
肩上挎着一个大运动包。里面装着球鞋、器械之类的吧?看上去相当重。也许是在社团活动中使用的,上面挂着名牌。我用我引以为傲的视力,从远处读出那里的名字——
“岸森由羽树”。
上面是这样写的。但此时我恍然大悟,是不是有点搞错了。不会有人在跟踪的过程中堂而皇之地挂着自己的名牌,只是人群里有熟人吧。不出所料,他中途又停下脚步,歪着头,沿着去时的路往回。这样一来当然会和跟在后面的我相遇,两人紧紧对视。
我僵住了。这个名叫岸森的少年给人一种不可思议的印象。男女界限模糊的中性感,或者说人体模型般的硬质印象。他看着我皱了皱眉,然后喃喃道:
“——不,不是这么小。”
我顿时哑然。其间,少年从我身边经过,离开了。
我回过神来,慌忙回头,少年已经混在拥挤的人群中不知哪里去了。
(什么——怎么突然!真是个没礼貌的孩子……)
我忘记了状况,忍不住勃然大怒。就在我不由自主地想要追上去找到他,向他抱怨时……
耳边响起奇妙的旋律。那是种既不可靠,又有种微妙的内在感,听起来没有头绪却毫无动摇。
是口哨音。
我曾经听过几次的曲子,大概是完全不适合口哨的音乐——《纽伦堡的名乐手》第一幕的前奏曲。
“——嗯!”
我不由自主地把脸转向车站,也就是宫下藤花刚才应该走进去的方向。但口哨的声音并没有从那边传来。
(——这边吗?)
我朝发出声音的方向跑去。
周围的人都用好奇的眼光看我,像是一个小小的女高中生在拼命地跑吧,这让我无法忍受。然而,人们应该也能听到这首歌,却没一个人在意。仿佛在街上的杂音中,那样的旋律只会被埋没一般。
但对我而言,那是只有在生死边缘时才能听到的世上最紧迫的旋律。
(这边——不,这边!)
不知为何,声音源头似乎在摇摇晃晃地徘徊,我被带着四处转悠。
累得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地喘着粗气时,曲子突然停了。
“你还是那么好动啊。”
背后传来奇怪的装傻的声音。回头一看果然在那儿。
他站在离我所在的人行道有段距离的高架桥下,远离人群,呆立着。全身裹着黑色的斗篷,黑色的筒状帽子盖着眼睛,白皙的脸上涂着黑色的胭脂红。
“啊——你总在讨厌的时候出现!”
不吉波普。
那是这一带女孩子中出现的传闻,死神会在一个人最美时出现,在他变丑前将其杀死。
我不知道是真是假。到底有什么由来,又有什么根据,我不愿去想这些。要说的只能是,那家伙和宫下藤花共用了身体,不过两人性格既相同又不同,有点像双重人格——与这世上任何人都没有共同点,总之不近人情。
“可你现在不是期待着我的出现吗?你一直尾随宫下藤花就是为了这个吧?”
“那个——不,不是这样的。”
虽然有些犹豫,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告诉了他真相。我觉得学校附近有个跟踪狂,目标很可能是宫下藤花。
*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