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了。成功了——吗?但无法进一步确认。她虚弱的身体无法承受炮击的反作用力,嘭的一声瘫软下来。因为身子探出窗口,直接从那里摔落——头部朝下。脖子恐怕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冲击。完蛋了——脑海里刚闪过这道念头,一个身影倏地从附近冲出来,和怜的身体交错着,最后降落在操场。
“哼——没赶上吗?”
不愉快的孩子气声音响起。
怜对怀抱自己的男人有印象。她认识这名胸前悬挂埃及十字架的男人。
“fo、fortissimo……?”
声音中带着恐惧。那个对象于她而言,是远远凌驾于自己之上的强大存在。
但fortissimo没有理会她的不安:
“thelonious.monk,你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复苏……是那家伙。那家伙做了什么——不过,已经不在了。结果还是来晚一步,再次——”
一面嘟囔着,一面将满怀愤怒的视线投向校门外的马路。
只有被射穿不再动弹的真驹以绪,scatterbrain的身体躺在那儿,除此之外再没有别人。
也没有可疑的影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5.
……愈渐散去。
收集、积累、不断调整的东西就那样散开了。
形象不断扩散。
感觉已经不在,连疼痛也变得遥远。含糊不清、模棱两可,究竟要淡化至何种程度?不是黑暗,也不是光明,只有茫漠的东西在蔓延。
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任何希望。
没有任何道理。
没有任何成功,没有任何失败。
只是——为了消逝而生吧。
其间,传来一个声音。
“不过,至少还有自由不是吗?”
声音很耳熟,可实际上一次也没听过。
那是只存在于印象中的虚构之音。少年的声音。
轮堂进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她想。
“是啊。不受任何人摆布,只做自认为对的事,这不就是自由?”
她其实并不认识那个少年。也不了解真正的真驹以绪。
只有书上的记载,读过而已,以外的事全然不知。被卷入事故时,少年为保护少女而死,但少女最终也没能康复,追随他离开人世——仅此而已。也不知道两人是何种关系。
只有印象。她一直借用着这个形象。
“真羡慕你,我一直都很向往自由。”
……不是那么单纯的事。
“可是,你不正希望有那样单纯、从不对细节深思熟虑的家伙存在吗?”
……是啊,我一直期待着,随时都有人陪在身边对烦恼的我笑着说“真傻”吧。但是——
“世上不会有这么合适的人吧?”
……是啊,徜若你是真实的,从我发觉这份奇异才能以前就存在,我一定没必要成为对世界如此不利的东西。
“你和我是无法相遇的,凡事没法称心如意。”
……啊啊。总觉得很生气。
“怎么?”
……什么都能借形象改变,什么都能随心所欲,可我却——找不出比进更有价值的事物。好像输给了你,真不甘心。
“这是胜负能决定的事吗?你果然是个奇怪的家伙。”
……要是赢了我,阿进会高兴吗?
“是吧——你就不能想象他的回答?”
……如果能做到这点,我一定不需要世界了。因为我一直想知道轮堂进对真驹以绪是怎么想的——
“是真身吗?还是说我们?”
……哪边都一样吧?
“也是。不论想象还是现实,说到底都是心中所想。”
……嘻嘻——不愧是进……
“你说的净是些恭维我的话吧?嘿嘿。”
……嘻嘻——
*
——想象与现实,也不知道谁前谁后。
不知是因为精神逐渐迸散,还是<monk’s.mood>的冲击波动从胸口贯穿孔渗透全身,那具身体如沙粒般崩塌,随风飞散、消失——哪一个先开始的?
不论如何,scatterbrain就这样消失了。
从这世界上完美褪去一切痕迹,甚至连其一开始是否存在都无从确认。
“啊……”
相原亚子茫然望着眼前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