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
儿时的他生了一场病,虽然很快痊愈,从漫长的住院生活中解放,但也丧失掉了自信。正是那时候,他参加了林间学校。当时,春海正进行顺流而下的体验学习时犯了差错,在四周无人的境况下独自留在小船上被河水冲走,陷入漂流状态。
眼见大人们慌忙搜寻着,他心头涌起一股冲动,悄悄溜出要求留守的地点寻找她,在大人找到前便发现她乘的小船,把人救了上来。她一会儿迷迷糊糊,一会儿嚎啕大哭,虽然始终没有头绪,但每当他看着她时,真好——这样的心情油然而生。
(我也能做到——)
因为保护了她,感到有了自信的源泉。因此,当他察觉统和机构的存在时,也有了与之对抗的勇气。杉乃浦春海的“平安无事”即是他精神力量的根本。
也因此,小船漂流这件事使他印象深刻,但对她,想来不过是孩提时代谁都会频繁遭遇的小麻烦之一吧。迷路时的情形,谁也不会逐一记得。甚至尽量遗忘——
须磨贞夫和杉乃浦春海。
这两人有什么地方不一致,而且被搁置着。虽然也不是没注意,但似乎都无意中不去触碰。
“不过,贞夫的确不适合犹豫不决。”
春海依旧带着奇怪的笃定语气发言。
“没什么……我可没犹豫。”
贞夫被她的气势压倒,反驳道。
“只是心情有点乱。”
“和那个俱乐部有关吗?女人什么的——”
被春海这么一说,贞夫暗暗吃惊。她怎么知道自己和相川靖子之间的事?还是瞎猜——
“——俱乐部嘛,只是赚点零花钱,没啥大不了。”
明明像在辩解,却表露出不安。
“……”
春海目不转睛盯着他。那是轻微上翻的眼神,犹如一个被遗弃的孩子。一看见她这副表情,贞夫总觉得坐立不安。
回想起来,之所以把俱乐部的事情透露给她,也是因为她用这副眼神责备自己去了哪里。那眼神看起来实在太脆弱了。
“……方针有点乱了。这边赚的钱和那边赚的钱不一致,仅此而已。”
“不一致……”
春海嘀咕道,将这个词放在舌尖上反复品味。
“贞夫和俱乐部的其他人不一致吗?”
“不不,也没那么严重。”
春海的表情变得很奇怪,贞夫慌了。但她又说:
“可是,你现在还不想放弃吧?”
听到这话,贞夫胸口猛地一震。
“……嘛,也是。”
不得不承认这点。当然也有考虑,但倘若现在完全断绝与俱乐部接触,只会离统和机构越来越远。至少要拿它当垫脚石,否则和俱乐部扯上关系就毫无意义了。
但这终究是他的问题,让她对此感兴趣是不行的。于是用若无其事的调子:
“等多赚点钱再放弃吧。不过要注意分寸,以免造成损失。”
好像只是得失的问题一样,结束了话题。
“……”
她其实一直抬眼望着这样的他——
3.
claim.club的聚会基本上每月一次,除非有特别召集,否则大家都不会来。
就算贞夫再怎么在意,也不愿提出特别召集。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六岭先生是否值得怀疑——)
冷静想想,也不知道相川靖子是如何察觉工厂秘密的。也许从一开始六岭就更快一步,但他认为这太危险,没告诉大家——
(说起来,貌似也听过类似的话……)
贞夫并没有发誓效忠俱乐部的心情。尽管如此,他也十分抵触将俱乐部的实际领导人明确视作“敌人”。
(即使调查也要慎重——一旦被怀疑,今后就麻烦了。)
他对六岭早有了解。本身就是社会上颇有名气的实业家。经营着四五家公司,那家中餐厅的地主也是以他为最大股东的房地产管理公司。给很多地方捐款,也有赞助少年棒球大赛。
他是个问心无愧的人。
(不——这么说来,听说夫人因病长期接受治疗,在某个别墅里疗养……?)
也不排除是住进某家医院,但六岭的妻子从未在人前露面——不过,这也算是旁人介绍他时的美谈。
(所以需要钱吗?因此,一方面涉足危险,一方面又不接近决定性的领域——这种两面性的理由,也许是因为要守护的东西很明确吧。)
这么一想,就更难怀疑他了,但贞夫的困惑也不能不加深。
(总之——我得找六岭先生谈谈……)
这样下去,不等掌握秘密,就会被逼得全身动弹不得。这是贞夫最讨厌的局面。
(那么,该怎么办——或许该弄点谋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