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吉波普……”
听到这句话,绮忍不住站起身来。
(——唉……?)
绮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会偏偏提到这个名字。他对独特复仇行为的过度执着已超出了绮想象力的极限。
然而——当绮体会到苍衣这个人越发深不可测的时候,她本在逐渐消释的紧张情绪又变得更加强烈了。
自己被卷入的事态非常错综复杂、千头万绪,随之而来的紧迫感向绮更加强烈地袭来,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用左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右肩。而她的右手正握着Brick的手。
然后,虽然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但是她的嘴里又嘟嘟哝哝地来回说着那句话,
“——不要紧,没事的,所以,正树……”
(……不要再说了!)
当然,苍衣现在只是在装睡而已,这是他的拿手好戏。
他已经被自己刚才的呓语给惊醒了。这种紧张兮兮的神经质连他自己都已经感到了腻烦,但正因为生性如此,所以他也毫无办法。
(不过,我到底说了什么——?)
因为是梦呓,所以也没法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从绮已经彻底戒备起来的样子来看,他一定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混话。像是什么砍了脑袋血立马流出来,诸如此类的话。
嘛,事到如今也没办法对绮隐瞒自己是怪物的事情了,所以也无所谓了。
但是,绮真地确实理解了他在睡前说明的种种事态吗?因为思维跳跃跨度太大了,所以能明白的也非常不彻底,只能半信半疑。
首先,他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要找到这辆朽烂的公交车。
“这是因为你看见了这辆公交车与我们所乘坐的那辆公交车擦身而过。虽然我没能确认这一点。”
“唉?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到的就是这东西,对吧?”
“嗯、嗯。我想应该是这样——”
“也就是说,这东西肯定会再一次回到我们被带入这个来历不明的‘牙之痕’的那个时间点。”
“唉、哎?”
绮扑闪扑闪地眨巴着眼睛,一脸困惑。但是苍衣并不打算特意平息绮的这种混乱情绪,而是继续往下解释,
“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好像有一种说法是世间万物具有各自特有的时间流动。而且在这个空间里,时间的流逝确实因为各种各样的东西而被打散,变得四分五裂——像是什么树木突然枯死,公交车变得破败不堪之类的——而且,大概这同样也是我们无论怎么往山下走,却始终没能抵达山脚的原因吧。”
“为什么?”
“我们恐怕很快就到达了山脚下吧。只是——那个地方没有车站,没有道路,没有人烟,什么都没有。”
没有任何铺垫,苍衣直截了当地做出了自己也没有自信的断言。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对话就无法进行下去了。
“——哈?”
绮张大着嘴巴愣住了。
“不知道这里是未来还是过去,总之,我们来到的是不同的时代。也许不仅仅是时间不同,可能其他的东西也全都不一样,但是对这些差异我们应该也无从知晓。总而言之,不管怎么想,我们走了足够远的距离却仍然无法回到原来的地方——这一事实已经清楚地表明,照这样下去,我们无论走到哪里,都无法回到之前的世界。”
“…………”
绮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似乎无法理解苍衣在说什么。这是当然的。因为说这话的苍衣也没有把握自己的理论言之有据,可以在逻辑上站得住脚。
“无论如何,你所看到的那辆‘擦身而过的公交车’就是唯一连接着对面与这边的点。所以不管怎样,我们要以找到这辆公交车为优先事项,而不是下山。”
“……呃”
绮似乎在试图拼命地思考,却不知道该从何入手,最后只好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苍衣君,那个——你有见到过这辆公汽吗?”
“没看到过。但是在我的认知中没有判断依据,所以我只能相信你的话。我们必须想办法坐上这辆公交车,回到把我们送来这个世界的那个地方。似乎可以肯定的是,公交车可以让我们回去,因为它多半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所以问题是我们能不能搭上这辆公交车——说到这里,那辆擦身而过的公交车上装有轮胎吗?”
眼前的残骸上已经没有轮胎了。
“没——没看见。不过我觉得它是以非常快的速度经过我们身边的——唉?”
绮给出了令人困惑的答复,却并不明白自己被问及的内容。把即将发生的事情当作已经发生的事来询问,结果先于前提发生,这从常识上来讲是不可能的。
“那样的话,我们有必要给这辆车装上木橇了。因为是下坡路,所以一定会滑下去的吧?”
“可、可是——该怎么做呢?”
该怎么做才能把公汽带回原处,在那里和之前的那辆公汽擦身而过呢?会是什么样的方法呢?
但是自此之后,苍衣不再解释自己的想法了,而是说,
“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