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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他用嘶哑的声音说着的时候——事情发生了。
在公共汽车的后方——刚才驶过的马路的另一头,传来了“轰”地一声巨响,还有几乎冲破云霄的冲击,在一瞬间,轰鸣声震耳欲聋,撼动着所有的东西。
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刚才的——)
绮牢牢地抓住她座位的扶手,试图搞清楚事态。
是刚才那个类似残骸的东西发生了爆炸吗?
在爆炸的冲击下,公交车失去了稳定,摇摇晃晃地颠簸着,打着滑,在即将翻倒的边缘总算勉强设法停了下来。
“——可恶!”
绮的耳畔传来了一个人的咒骂声。是长谷部。他扑倒在公汽的地板上,四肢着地地匍匐着。
“虽然因子水平很低,但是这反应也太过剧烈了吧……!”
他喃喃地嘀咕着什么事情,绮无法理解。
“喂,你在干什么!赶快离开这里!”
接着他又这么对着司机大吼。
“…………”
司机还是一脸懵怔,茫然不知所措。
“现在是发呆的时候吗?!”
长谷部紧紧揪住司机的衣领拼命摇晃。
在这一片骚动中,绮猛然间意识到一件事。
坐在后排的那个奇怪的男人——在这一片混乱当中,一个人平静地站着,然后——打开了用手铐铐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提公文包。
一晃而过,她瞥见了里面的东西——它好像是一个密封着的玻璃瓶,透明的容器里装着液体,而且在那个瓶子的中心——有什么东西漂浮着。
(那是——)
那个东西是红色的。
是暗红色。没错,那个东西的颜色就像红砖一样,就是这样的红色——那个东西蜷缩的形状有一种看起来很奇怪、很眼熟的轮廓。
(好像是——胎儿……?)
就像人类还在母亲子宫里的状态,还没有完全成为生命时的那种状态——
那个奇怪的男人放开了手提箱,因为它还系在手腕上,所以箱子就悬吊在胳膊上,但是那个男人好像感觉不到它的重量似的,拿出了那个玻璃瓶。然后——他一边回头看,一边把它扔出了窗外。
那个玻璃瓶要去的地方,就是刚才与公共汽车擦身而过的那块诡异的残骸所在的凹坑正中央。
绮在事后试图回忆起那个奇怪的男人脸上的表情,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捕捉到一个清晰的印象——尽管这无疑是事件的开端,但是对她来说,那个男人当时的形象实在是无比模糊。
那个男人看起来既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发怒,既像是放心松了口气,又像是极度懊悔,也不像是其中的任何一种,然后——看起来又像是在哭泣。
不管怎样,那是织机绮人生中最后一次看到那个男人移动的姿态。
下一个瞬间,又发生了一次爆炸,整个空间似乎都变成了纯白色——冲击和扩散,将一切都给……
*
莫比乌斯已经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拿着它了。
据说“那个东西”是他在山里游荡的时候捡到的,这种说法大概是没错的——可是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发生的事,他从来没有回想过。
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从不离身地携带着那个东西。
他觉得他从一开始就明白“那个东西”是一种危险品。
如果一直接触空气的话,“那个东西”不知不觉就会变得非常滚烫,所以他就萌发了把它放进液体里的想法。一开始是水,但是很快就会滋生出细菌从而被污染,所以他很快就把水替换成了油。后来他才意识到它可能会燃烧起来,但是它一直保持着正常的状态,所以他也无需担心。他就这样把“那个东西”保持着与世界隔绝的状态。
但是,莫比乌斯似乎总是在内心深处明白——任何东西都不可能被一直隐藏下去。
就像一颗无法熄灭的火种一样,总有一天会被点燃,像定时炸弹一样爆炸——就好像日常生活中细微琐碎的不满积攒在内心当中,日积月累地积压在一起,任何人都无法阻止这些不满终有一天会爆发一样——
2.
当Limit来到山脚下时,那里已经被封锁了起来。
她把汽车停靠在路肩,向站在封锁线边上的警察走去。
“这里禁止入内。”
Limit向说话声音尖锐的对方出示了雨宫美津子的官方身份证。对方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警察毕恭毕敬地对她道了声歉,“失礼了。”
“报告情况。”
对此,她简洁地命令道。
“是。然而现况实在是非常蹊跷,看不清楚。听说发生了爆炸,我本来想去现场看看,结果发现道路被切断了。”
“切断?山体滑坡了吗?”
“不。本职也不太清楚。总之,据说已经要求禁止普通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