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是在高架桥上,立体交叉的马路向下延伸。她距离落到地面大约有零点七秒的时间。
(为什么——我)
时间仿佛变成了可怕的慢动作。脚下的汽车正在慢吞吞地行驶着。她感觉风吹拂着身体的侧面。蓝色的天空进入了视野一隅,可以看到云朵。
(为什么,我,会这么——)
路面越来越近了。本应有一个猛烈的相对速度降落,她却感觉看到了像啪嗒啪嗒延时拍摄出来的连拍照片一般断断续续的影像。黑色柏油路上每一粒沥青似乎都拖着长长的尾巴,看上去就像密密麻麻的针头。
(我,会这么——淡定呢?)
此时此刻,她很困惑,她自己完全没有感到恐惧。还有一瞬间自己就要撞到地面了,摔成一滩烂泥,而且也不是不能相信,但情绪却丝毫没有动摇。
要死了。
她知道这一点。她想她一直觉得死亡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但是现在这个瞬间她所感受到的只有一种茫然的空虚感。
她与其说是感觉害怕,不如说是感到了——
(寂寞——)
意识到了这一点的她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认为自己最终还是一无所有。
一个不知为何而活的存在。
自己在思考什么,自己也不是太清楚,她认为自己是一个暧昧而模糊的存在。
(我——)
当她冷静地意识到这是自己生命的终点时,她想知道的是自己是如何看待的“他”。
(我,对那家伙——)
那一瞬间,她想到了什么——但是后来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当她以为腰部受到了几乎要把身体拧断的冲击时,却已经像风一样嗖嗖地在道路上滑动着。
“————”
她目瞪口呆地睁着眼睛,突然听到一个冷淡的男孩子说道。
“没事吧?”
“……啊?”
她过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被他抱住了腰,像被他骑着的摩托车吊着一样在路上一起疾驰。
(怎么回事?这是——)
他迅速将摩托车靠向了路边,把车停了下来。
“但是,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幸运的女人——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我正好跑了过来——不管怎么想这也太巧合了吧。”
结城玲治呆呆地把抱在怀里的滨田的身体砰地一下放了下来。
“…………”
滨田依然,茫然地瞪着眼睛,呆呆地张着嘴巴。
鞋尖有一点接触到了地面吧——雪白得就像是被锉刀削过似的。
“……Ghost?”
滨田抬头看了看结城的脸。头盔下面,他那双清醒的眼睛正盯着她。
“喂,没事吧?好像没有受伤,发生了什么事?”
“…………”
滨田怔怔地回望着现在这位像骑士一样又一次救了自己的男孩子。
而且,她觉得已经找到了自己对这个男孩子的想法的答案。
(我觉得这家伙……很讨人厌吧,一定——)
“……做到了。”
乘坐着跑车的Aftermath成员以为面包车里的目标已经完全被打死了。他们也跟着越过倒下的栅栏继续前进。
面包车滚到了堤岸下面。毫无疑问,目标已经被摧毁,陷入了无法行动的全灭状态。——应该是这样才对。
可是,这时一个黑影般的东西从他们的视野中掠过。
(什么——?)
还没等到他们凝神注目,影子就像瞬间移动一般,轻轻地落在一辆奔跑着的汽车引擎盖上,然后对他们打了声招呼,
“嘿,傻瓜们。”
就在他们准备拿枪对准那个东西的瞬间,从那个地面上仿佛出现了一个筒状的侧影,在空中做着挥动指尖的动作。
接着尖叫声响起。
3.
“——怎么了Tull?发生了什么事吗?”
由于Tull和汽车导航仪的信息交换中断了,Slim Shape显得焦躁不安——并不像真实身份是被固定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江守让。
他只能在键盘上用左手飞快地移动着输入更多的数据,设法恢复与汽车导航仪的联系。
就在这时——发生了异变。
他那伤痕累累的身体突然产生一种有把长矛从高处掉落下来,将自己胸膛深处扎穿的感觉。
(咕……?!)
全身应该几乎无法正常工作的汗腺猛地一下子涌出了冷汗。
(不会吧——难道,偏偏在这种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