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性,或者说被我们称为想象力的事物有99%都是虚假的,真实只有剩下的1%。
但是问题在于,这种真实同时也被称作邪恶。
雾间诚一(VS幻想者)
那是称为春天却仍寒冷,雪花依然会飘下的三月初。
在我的学校县立高中深阳学园,有一位少女从屋顶跳下。那位少女的名字是水乃星透子。她才十七岁。
“小宫同学,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她还活着的时候,曾问过我这样的问题。我不经意地说出当时一个流行乐队歌手成员的名字。
“哎,你觉得那种人好啊?”
“嗯。很有型嘛。”
我轻松地解释着,而透子同学“呼……”地轻轻吸了口气,面向晚霞遍布的天空开始吹起口哨。
我的学校在山中,学生大多数都坐公交上学。那时通过上学路走回家的人只有我和透子同学。
那支口哨小曲是我刚才声称喜欢的歌手的代表作。她吹得很棒,口哨的声音也好听极了。比起原来的曲子还要好听许多,在她吹奏结束之后,我不禁拍起了手。
“——好厉害!透子吹得真棒!”
“不,你觉得好听,是因为被你‘喜欢这种音乐’的心情而左右了。”
她是那种会流利讲出这类有点装模作样之话的人。而且她也跟这一点很相称。
“你练习过吧。是学了什么乐器吗?”
“不。主要是靠听的。”
“那就是音感?可能是因为你的音感好吧。——那你平时都听什么?”
“多半是没有人听的曲子呢。”
“什么样的?”
“是啊,比如说——”
透子同学又吸了口气,再次开始演奏曲子。
这次不只是口哨,主体是哼唱。她就如同什么音乐都能再现的魔法乐器一般。
“…………!”
我连呼吸都快忘记了。
那支乐曲是刚才的曲子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在心中回荡的乐曲令人情绪高涨,又让我有一种非常苦闷的感觉——即便这支奇妙的乐曲节拍有些强劲。
直到她吹完之后,我也没能拍手。因为我的胸口太过充实,已经眼含泪水了。
“——怎么样?不太喜欢?”
“不——不是的!我觉得、觉得——很难为情。刚才的曲子作为音乐来说就像假的一样……”
“不是你喜欢的曲子吗?”
“……不。我大概不是认真的吧。听了你吹的曲子,我才第一次发觉音乐真的很美妙。没错,这跟流行不流行没有关系!”
我兴奋地大喊出声。
“是吗——那就好。”
透子同学这么说着露出微笑,就跟刚才的乐曲一样——不,是比乐曲还要优美,在晚霞赤红的光芒下,她的剪影宛如女神。
“这是什么曲子?告诉我吧!”
听到我的问题,她嗤嗤笑了。
“你不会笑吧?”
“哎?为什么?”
“乐曲的题目是‘莎乐美’,是芭蕾音乐哦。”(译注:《莎乐美》(德语:Salome)是理查德·施特劳斯作曲并作词的一套单幕德语歌剧。内容混杂《圣经》故事、色情和谋杀暴力等元素。透子说伊福部昭是作曲不符实情。)
“——这有什么奇怪的?”
“作曲是伊福部昭。”(译注:伊福部昭(1914年5月31日-2006年2月8日),日本作曲家、编曲家,北海道出身。亚历山大·齐尔品访问亚洲时曾对他的创作给予很高的评价。后来的创作中,尤以怪兽电影《哥斯拉》系列的配乐著称。)
“?”
“这个人在怪兽电影的作曲界很有名呢——”
说到这里,透子同学将轻轻握起的拳头撑在嘴角,肩膀上下抖动着笑了起来。
她的举动十分女孩子气,我不知为什么心跳起来。因为对我来说,无法像她那样自然而然地笑。——不,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像她那样,只是只是美好地、纯粹地笑出来吧。
但是,那样的她已经不在了。
我虽然不觉得惊奇……不过她为什么必须寻死呢?
据说她没有留下遗书或任何类似的东西。所以,她是因为痛苦才死去的还是为了表达什么意义而死去的,我们完全不知道。
但是,我很想知道。
其实她和我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
偶尔有了跟她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我就会跟她熟稔地聊一聊——仅此而已。
但是,在我短暂的人生中,她毫无疑问是一个让我觉得“真实的人”。除她以外就没有了。大家都模仿着其他人,全是勉强把自己当作那种人的虚伪人种。
所以,我认为她会跳下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