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十二月三十一日
我已经住院三天了。从医院的窗户往下看,可以看到几辆新闻局的面包车。电视新闻上反复播报着用直升机拍摄到的月灯馆原址,现在那里只剩了雪白的山谷,完全没有了月灯馆曾存在于此的痕迹。
一切都消失了。
在另一个新闻里,出现了跌落谷底的雪地车。雪地车倒翻在地,露出了断裂了履带,简直就像一个被冻死的小动物。纽野通的尸体在车内被发现了,他的死因是脑挫伤,当场死亡或许也是一种安慰也说不定。
我坐在床上,望着雪白的墙壁,回忆起的是诺亚的侧脸。
“图书室里的尸体……是谁?”
他曾向我询问到。
“那毫无疑问和我出道作上的照片是同一个人。”
我面向墙壁回答着他曾经的疑问。
在出道作出版的时候,编辑部曾拜托我提供一个作者照片。
但很遗憾的是我对自己的容貌没有自信,所以我使用了熟人的照片。
对此她本人完全不知情,我认为那张照片也只是起到象征性的意义,没有拒绝的必要。打个比方,这就好比社交媒体的头像使用偶像或演员的照片一样。
即使照片不是作者本人,也不会对世间产生任何影响。反正自己今后也没打算出席线下活动,所以使用别人的照片也无所谓。当时的我单纯只是这么想而已。
现在回想起来我或许是把著作权看的太低了,至少在道德方面水准很低。当责任编辑知道照片不是我本人时,十分的生气。在此前我和编辑只在电话和邮件里交谈过,但责编都已经在电话里和我交谈好几小时了,但已经没有过来确认一下,我反倒觉得都是他的错。责任编辑则借口说是因为仅凭声音无法确认。
当我作为梦川兰第一次前往月灯馆时,天神人看到了我的脸也没有起疑,他的眼睛已经患病了,耳朵好像也有些不好使。
得知了他的状态之后我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计划,日后有以女仆的身份通过了他面试。从结论说,他完全没有察觉到我是谁,曾经自卑的容貌和声音在这里却讽刺般的派上了用场。
估计是为了执行方舟计划而凑人头吧,他对要来月灯馆的人没有多做甄别。因为在装扮女仆的时候经常戴着眼罩和口罩,所以没有人察觉到我的真实身份。但一直都戴着口罩会显得很奇怪,所以我有时会根据场合而摘下口罩,即便如此也没有人察觉到我的真实身份。
当然此时的我还不知道方舟计划,我之所以一人分饰两角潜入月灯馆单纯只是为了盗走其他作家的创意。反正我已经是“抄袭”的作家了,为了能再次作为作家卷土重来,我只能不择手段。
也正是因此我才有机会得知了方舟计划,我偷看了天神人写给诺亚的信,决定篡夺他的计划。而那个出道作照片上的她,我在下初雪之前就杀了。
在我计划当中,梦川兰需要在第二个密室里就退场,为此我需要一个替身。所以我杀了她,又把她的遗体装进了拉杆箱里带到了月灯馆。至于分尸她的理由,当时是因为分尸以后能方便我搬运。
接着我便利用身为女仆的职位之便,把尸体隐藏着了零下二十五度的冷藏库里。平时馆里的人并不会进入冷藏库,唯一值得我警惕的就只有纽野通执事。
然而我却早早的就把握了他的弱点,成功控制住了他的行动。毕竟他是隐藏自己身份来到月灯馆的,我只要假装协助他,就可以单方面的利用他。就比如我不想让他接近的冷库和车库,就可以主动像他提出由我全面负责这两地的工作。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正因为他在寻找着天神人的秘密,所以我才能自由的推进准备工作。
当然购入油桶的就是我,我在买回油桶之后把它们装在suv上运回了月灯馆。在下雪前摆放它们的也是我,从美术室用窗帘逃脱的也是我,图书室的诡计也是我实施的,天神人也是我吊上去的。
正如你所言,一切都是我干的。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诺亚这是你最后的话语。
这是作为神子子的你作为侦探拼上性命,向身为犯人的我所提出的最后一个问题,所以我有义务回答你。
为了什么?
太苍白了。
一切都是你们的错。
是你们把我放逐出来,但这并不是复仇。我是打算克服过去的,无论何时我都一直在前进,我是全世界最为本格推理着想的人。我是为了见证“傲慢”又“无知”,“强欲”却创作着“抄袭”作品,自身“怠惰”还“嫉妒”他人才能的你们,才忍受着屈辱活到了今天。
反正你们——
“诡计这种东西,在现实中不可能实现。”
只会说这种话吧。
所以我选择了尝试。
选择尝试密室诡计是否真的可行。
所有的密室都是为此而准备的。
这样一来我终于能满怀自信的在自己的作品中,描述密室诡计了。
“在现实中不可能实现”的批判声已经不管用了。
因为我在现实中做到了!
不管是特意制作密室,还是没有利用毒药和雪崩,都是为了看看这些诡计能否在现实世界里通用。
方舟里还沉眠着无数的诡计,这一切都将成为我的东西。
顺带一提书库里边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