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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吗?」
佑太郎在旁边坐下,看小玉先生的脸。小玉先生站起来,前脚搭在佑太郎膝上。
「啊,要上来吗?」
佑太郎把它抱到膝上,小玉先生安心地蜷成了一团。喉咙深处的喘鸣声持续不断,不时掺杂着难受的咳嗽声。佑太郎轻轻地抚摸它的背。
一段时间过去,喘鸣声渐渐平息了。佑太郎松了一口气,同时一股强烈的愤怒油然而生。
刚才那名男子,肯定是听命于富樫。
「黑道?」
佑太郎喃喃自语着,又摇了摇头。他以前也和几个黑帮成员打过交道,但刚才的男子气质不对。这年头的黑道不会大剌剌地做出恐吓行为,而且事情发生在九年前,如果是组织,头头早就换人了。那名男子不是隶属于组织,而是听命于个人。是富樫底下专门处理肮脏事的秘书之类的吗?
不久后,小玉先生发出睡着的呼吸声。佑太郎左手继续抚摸着小玉先生的背,右手掏出手机,传讯息给遥那:
『我要离家一阵子,可以拜托你照顾小玉先生吗?』
现在是晚上八点多。遥那可能还在上班。他这么想,但立刻收到回覆了:
『OK。我不知道你要去哪,不过等你的伴手礼喔。』
「烧卖(注3)之类的吗?」佑太郎苦笑。他小心不吵醒小玉先生,轻轻地把它从膝上挪到榻榻米上。
走上二楼,收拾行装。他犹豫该不该连络圭司,但决定不连络。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或许不只是平常那种触犯侵入民宅罪的行为而已。会是暴行罪还是伤害罪?他不准备犯下杀人罪,但连自己都无法断言。他完全无法预测看到对方后,自己会涌出什么样的冲动。他不想把圭司卷入犯罪。
转乘地下铁和私铁,往横滨方向移动,再从下车的车站走上长长的坡道。途中许多人家装饰着奢华的圣诞灯饰。
富樫家位在俯瞰港口的高台上。这幢白色的箱型建筑物在落成当初或许散发出时尚的风格,但屋子老旧后,过于简单的造型适得其反,看上去平板无趣。如果再大一点,或许看起来会像是某种研究所。佑太郎隔着围栏看庭院,发现草皮和树木都许久未整理了。前面的邻居是和风住宅,后方的邻居则是老大厦公寓。
佑太郎戴上飞行外套底下的连帽衣帽子,进入公寓入口。经过电梯前,前往楼梯间,打开楼梯间的窗户出去外面。围栏另一头的富樫家一片寂静。二楼窗户有灯光,但一楼窗户一片漆黑。没有人声或水声。佑太郎左右查看后,翻越围栏。下方铺着防盗用的小石砾,一踩就会发出声响。他抓着栏杆,踩着基台的混凝土,绕到屋后。
许多人家即使玄关装了防盗效果极佳的高级门锁,对后门也疏于防护。但富樫家用的果然不是什么便宜的盘簧锁或销簧锁,感觉难以用工具撬开,不过门与门框之间有缝隙。佑太郎从背上的背包取出铁丝,探勘门内,很快就探到门把上的转锁,打开了后门,收起铁丝。从掏出铁丝到收起来,花不到两分钟。
把门打开一条缝。感觉屋内无人察觉,也没有灯光。佑太郎再把门开大一点,将身体滑入缝内。四下一片漆黑。他脱下帽子,从背包取出笔型手电筒,查看四周。进入的空间是厨房。流理台和瓦斯炉就在附近,吧台另一头是餐桌。没看到人。佑太郎穿着运动鞋进入屋内。
餐厅有两道门。一道通往宽阔的客厅,佑太郎打开另一道门,经过走廊。来到玄关了。他贴在玄关旁的楼梯底下,侧耳聆听。有弦乐器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楼上听CD。
佑太郎蹑手蹑脚地走上楼梯。
二楼有四道门。其中一道门缝透出光线,并传出细微的说话声。佑太郎关掉笔型手电筒靠近门边,把耳朵贴上去。抒情徐缓的弦乐器旋律中掺杂着男声:
『对,没错,这是第二乐章。光是第一乐章就够了?是啊。』
男子轻笑。
『很长,就像交响曲呢。不过这个第二乐章,很多人说这首曲子的精华就在这里。别说了,好好欣赏吧。』
男子就此沉默。徐缓的旋律持续着。听在佑太郎耳中,那旋律尽管徐缓,却总带有一丝紧张。
『对,从这里开始。』
男子刚说完,旋律所打造的平静世界瞬间崩塌了。旋律化成了强烈的感情漩涡袭向佑太郎的耳朵。曲调激烈哀痛,令人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
瞬间撼动佑太郎心胸的旋律很快地又恍若无事地恢复成原本徐缓的调子。
『怎么样?』
男子的声音问着。不等对方回话,声音继续说道:
『我觉得刚才的那一段就是死亡。是两个月后将要死去的作曲家以生命做为代价,才能将死亡变换成音乐。我这么解释。』
是这样吗?那就可以理解为何能有刚才那段魔术般的旋律了。
佑太郎心想,觉得这么想的自己很可笑。
也许是因此而放松了紧张,他倚靠的墙壁发出了「叽」的一声。佑太郎倒抽了一口气。他知道门内的男子也屏息了。
『有人吗?』
声音还没有靠近门旁。现在立刻离开门前躲起来──他应该这么做,身体却未如此行动。
他听见男子往门口走近了。门很快就会打开,男子将看到自己。尽管这么想,佑太郎却无法移动。理由太简单了。男子就是富樫达彦,而他再也不想逃离富樫了。他不想做那种偷偷摸摸躲藏的行径。
简直就像傻子。
连自己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