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下勋。」
「谁?」
「室田家的笔电。里面虽然没什么特别的资料,但他偶尔会和一个高中同学电邮往返。对方用的是公司信箱,我从网域名称调查,发现那是也承包分配业务的医疗服务公司。」
「发生死亡事故的临床试验中,负责想要掉包的资料的业者里面,刚好有认识的人?」
「应该相反。因为刚好是可以上下其手的状况,所以才决定放手一搏。虽然不知道是拿了室田的钱,还是有其他理由,但协助者八成就是这个日下部勋。」
圭司又翻找桌面,递出一张纸。是列印出来的电邮,寄件人是室田和久,收件人是日下部勋。佑太郎读了那封信。似乎是相隔半年的连络,写了简单的近况:老花眼愈来愈严重、尼特族的儿子依然赖在家里、妻子变得健忘。信件很短,由于几乎毫无内容,因此要说奇怪,也令人觉得奇怪。时隔半年写信,却没有特别的要事。即便是客套话,也没有邀约最近碰个面等等。感觉也可以解读为是在传达「我还活着」的讯息。
佑太郎这样说,圭司点点头:
「我也这么认为。然后我猜想,过去共同染指犯罪的共犯,如果一直隐瞒罪行活下来,是不是就会像这样信件往返?」
圭司递出别的纸。是日下部对室田的回信。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内容。简单地叙述近况后,也没有道别等等,信件就这样结束。
「我回溯室田电脑里的邮件程式保存的信件,发现两人以半年到一年一次的频率彼此连络。你那封信是今年二月初寄的,之后没有再连络。日下部应该还不知道室田过世了。」
佑太郎知道圭司想说什么。
「父亲死后,从父亲的电脑得知这名友人的儿子,前去通知父亲的死讯。」
「就是这样。」圭司让开位置。「用室田的信箱吧。内容就交给你发挥。」
佑太郎移动到电脑前,开始写下要求日下部勋会面的信件。
「AMADA医疗服务」位于丰洲高楼大厦的十五楼。走出电梯后就是柜台,坐着一个小姐。再过去的自动门旁,一名相貌凶悍的年轻警卫正目光炯炯地警戒着。佑太郎对柜台小姐说自己是室田一郎,和日下部勋有约,小姐指示电梯前的沙发说「请在那里稍等」。佑太郎坐在那里等日下部勋。这段期间有几名员工进出。要打开自动门,似乎需要用职员证刷旁边的刷卡机。
忽然他感到窒息,伸手要松领带,急忙按捺下来。来这里之前,佑太郎先回家一趟,换了白衬衫和外套,甚至打了向圭司借来的领带。
他忍耐着窒闷感,观察社员进出的样子,这时一名白发矮个子的西装男子走了出来。他环顾柜台前方,目光立刻停留在佑太郎身上。佑太郎站起来,男子在原地招手。佑太郎拎着还没有还给圭司的公事包,快步走近男子。
「日下部先生吗?」
「对,你是室田的儿子?」
眼镜底下的单眼皮眼睛打量地看着佑太郎。那双眼睛看上去像是刻薄,也像是胆小。靠近一看,脸上有许多黑斑。
「我是一郎。生前家父承蒙您多方关照了。」
原本就小的眼睛眯得更小了。虽说最近都没有共通点了,但如果他们是高中同学,即使见过小时候的一郎也不奇怪。佑太郎原本担心引起怀疑了,但结果只是多虑了。
「这样啊,室田真的死了啊。」
日下部对着地板喃喃似地说,向柜台走去。
「明明应该没什么不同……」
不知道是对话还是自言自语。佑太郎追上去,为了慎重起见,追问道:
「没什么不同?」
「我们已经超过六年没见面了。」
佑太郎等待下文,但日下部不打算继续说下去。已经超过六年没见面了。既然如此,不管对方是生是死应该都没什么不同。一会儿后,佑太郎才想到他是这个意思。
日下部在柜台办了手续,领了访客证,交给佑太郎,往自动门走去。他从西装右口袋掏出职员证刷卡。佑太郎向旁边的警卫笑了笑,把访客证别在胸前,跟着日下部穿过自动门。
进去之后的宽阔空间以屏风区隔开来。佑太郎被领到其中一间。小桌子旁边放了四把椅子。看来职员与访客都在这里会面。屏风另一侧传来交谈声。
佑太郎和日下部在桌子两旁坐下来。
「室田怎么过世的?」
「主动脉剥离。因为很突然,家母和我都非常难以接受。」
「这样啊,是病死的啊。」
「咦?」
佑太郎反问,日下部说「没事」,含糊其词。
「啊,喝咖啡好吗?」
「啊,请不用客气。」
日下部才刚坐下去又站起来,却停下动作看佑太郎。佑太郎不知道他是在意什么,以眼神反问,日下部微微苦笑说:
「你比室田说的懂事多了。」
「啊,这样吗?」
日下部带着那苦笑,微微摇头:
「父母对孩子的批评不能当真呢。」
日下部说完,走向墙边的自动贩卖机。佑太郎看着他的背影,取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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