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
「那您先生──室田理事长怎么回答?」
对佑太郎来说,这个问题至关重要。他不小心把紧绷的情绪放进去了。然而夫人似乎也没有心思去注意到其中的不自然。夫人的视线再次飘移。旁徨了比刚才更久的视线,这回停留在佑太郎身上。但她说出口的却是意外的问题:
「您结婚了吗?」
「没有。」佑太郎有些错愕地回答。「我单身。」
「那,不管谁都好,父母、女友、好友都行,您有没有经验过,原以为是最亲密的人,却突然变得好像陌生人?」
佑太郎的脑中浮现放弃诉讼时的父母。想起后来再也没有对话的时光。
夫人看着佑太郎的眼睛,点了点头:
「对我来说,那一瞬间就是如此。与你无关──被外子冷冷地这么说时,我彻底醒悟了,醒悟到对他而言,我只是个陌生人。我们都结了婚,有了孩子,以夫妻的身分共同生活了比和父母在一起更长的时间,即使如此,我们仍是陌生人。」
夫人的视线再次回到自己的手上。
「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再也没有提起真柴这个名字。」
那应该没有她说的那么容易。丈夫对自己有所隐瞒的强烈确信。带着禁忌生活的五年光阴。真相没有大白,就突然降临的离别。
「您知道三年前的事件吗?外子在医大附属医院引发的资料外泄事件。」
「是的,令郎稍微提到一些。」
「调查小组查出元凶是外子的电脑。外子说他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然而他却完全没有辩解,甘于承受污名。我问他为什么,外子说这一定是天谴。外子没有解释这是什么意思,但当时我想起了真柴这个名字,猜想一定跟这个人有关,这个名字里面,隐藏着他必须受罚的罪行。」
夫人深深叹息,像要遮住眼睛似地以手覆脸,喃喃说: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这样啊。」
佑太郎站了起来。即使室田和久饱受罪恶感折磨,他也实在不可能就此原谅他。
少在那里自以为受了制裁。
佑太郎好想对感觉来自四面八方的室田和久的视线这样反驳。眼前宛如被害人般低垂着头的夫人,也只是更令他感到不耐。
但你们还是过得好好的吧?你们一家三口还是一起围着餐桌,不时传出欢笑吧?
他想要这样质问。
「原本我预定改天连络令郎,但我不会再连络他了。夫人也请不要提起这件事。如果令郎的委托只是一时兴起,应该很快就会忘记了。如果令郎又连络我,我会再思考该怎么做。」
佑太郎将随身碟从笔电抽出来,收进公事包里。
「那么我告辞了。」
他无法克制声音中的僵硬。夫人没有起身送客。
『得到必要的资讯了。走吧。』
耳机里传来圭司的声音,让佑太郎抬起头来。他迅速扫视周围,没有人影。
「我这就过去。」
他用手上的职员证打开职员室的门,圭司立刻出来了。
搭电梯下去一楼,前往夜间通行门。门口附近有柜台,装饰着小圣诞树,有一名感觉很适合圣诞老人打扮的老警卫。若是有人进来,他可能会盘问身分,但对于准备离开的两人没有任何质疑。佑太郎和圭司同时向警卫颔首,警卫露出和善的笑,也向他们点点头:「请多保重。」
坐上停车场的车,回到事务所所在的大楼。佑太郎把车开进停车场时,圭司叫他今天先回去。
「你呢?」
「我要整理一下找到的资料。而且也不知道室田的另一台电脑在哪里,得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好。」
「拜。」圭司说,推动轮椅,佑太郎出声:
「啊,圭。」
圭司把整个轮椅转过来。
「谢谢你。」
圭司诧异地皱起眉头。
「谢谢你帮我这么多。」
圭司傻住似地正欲开口,最后还是把话吞了回去,轻笑了一下,转回轮椅:
「别说傻话了。」
圭司背对着说,往大楼入口离去了。
佑太郎回到位于根津的家,小玉先生在玄关迎接他。抱起小玉先生进屋后,发现房间矮桌放了一个便当盒,附有遥那写的便条。
『今天的是自己做的。如果不合胃口,就跟小玉先生的饭交换吧。』
「自己做的」几个字拉出箭头,写着「not 100分」。佑太郎盘腿而坐,打开便当盒盖,里面有几种蔬菜配菜和蒸饭。
「噢,好像很好吃。」
佑太郎捏起炒牛蒡放进嘴里。
「噢,真好吃!」
佑太郎欢呼着,用力搓揉小玉先生的头和背,小玉先生受不了地逃离他盘起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