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无话可说。她望向佑太郎,摇了摇头。
「那,只要委托人取消委托就行了吧?」佑太郎双手按桌说。「这样你就没话说了吧?」
「什么?」
圭司背对着出声。
「我去说服委托人。」
佑太郎不认为连丈夫渡岛都做不到的事,自己有办法做到,但他实在是无法袖手旁观。背后传来圭司浇冷水阐述成功率有多低的声音,但佑太郎不理会,离开事务所。
渡岛明日香住院的医院,位在面对东京湾的海浦新生地上。院内导览图显示,内科病患的住院病房在七楼的西栋与东栋。他先搭中央电梯前往七楼,走出电梯后左顾右盼。正当他犹豫着不知道该往哪边前进时,一名中年护士叫住他:
「是来探病的吗?请去那边的柜台登记。请问是来探望哪位?」
佑太郎由护士领着,前往访客柜台。
「渡岛女士,渡岛明日香女士。」
走在佑太郎旁边的护士停下脚步:
「你是家属吗?」
「不是。」
「那么,今天有点不方便会客。现在家属在那边等待,你可以过去那里。」
护士轻轻行礼告辞,快步往护士站里走去。佑太郎走向护士指示的面谈室。渡岛正坐在椅子上,双肘撑在脚上抱着头。面谈室里没有别人。佑太郎走过去,渡岛察觉动静,抬起头来。
「今天跟你真有缘。」渡岛说。「你又来确定死讯了?」
「不。我没办法说服所长,所以想要说服太太,请她取消委托。」
渡岛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你一走,医院就打电话来,说明日香陷入危笃,现在正在转移病房。」
「这样啊。」
「就算想,也没办法取消委托了吧。」
佑太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茫茫然地杵着。渡岛对他微笑了一下,又垂下头去。
「小奏她……呃,有没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哦,奏有佐藤小姐顾着。关于最后要怎么安排,我和明日香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不管是明日香还是奏,要在明日香离世的时候面对面,实在太痛苦了,所以我们决定不让奏送别母亲。我也和佐藤小姐说过了,请她到时候全程陪着奏。」
舞说明日香是去年发现罹癌的。后来夫妻俩花了很久的时间,充分讨论过当自己死掉时、妻子死掉时,要如何面对。佑太郎悟出目前这阶段,不可能有任何他能做的事。
「感觉会是漫长的一晚。」
渡岛垂着头喃喃道。
「这样啊。」
佑太郎点点头,拉开一点距离,在椅子坐下。
「我再去说服我们所长一次。」
「不,已经不用了。」
听到渡岛的话,佑太郎望向他。
「可是……」
「如果明日香希望那些东西消失,就把它删掉吧。」
「可是小奏……」
「抱歉,那是借口。我只是拿奏当理由而已。」
「咦?」
渡岛深深叹息:
「那是明日香手术结束,第几次出院的时候去了……?」
渡岛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这阵子明日香一直反覆住院出院,我记不清楚了。不晓得明日香第几次出院,回到家里的时候,我猜她看到我的手机了。我从厕所回到客厅时,发现她有点尴尬地别开目光。不,也许只是我多心了。那个时候,我的手机就摆在明日香前面的桌上。」
「里面有什么不该被明日香女士看到的东西吗?」
渡岛瞥了佑太郎一眼,轻笑:
「我在你这个年纪,也觉得等我到了四十岁,应该早就没有性欲了。即使不到完全没有,应该也可以充分控制。」
这是在说什么?
佑太郎本来想问,住口了。渡岛正要吐露的是什么事,显而易见。
「外遇对象是佐藤小姐吗?」
「是她的前任,上一个保姆。佐藤小姐是第二任。我和她的上一任犯下错之后,我立刻给了她一笔钱,请她辞职。」
渡岛沉默着,就像在等待责难的话语,但佑太郎并不想这么做。
佑太郎大概可以想像,主动引诱的应该是对方。渡岛五官立体、身材结实,是个成功的商业人士,又是个温柔的好爸爸,再加上妻子来日无多,女人不可能会放过他。佑太郎会揣测渡岛和佐藤的关系,也非全无来由。佐藤深受渡岛吸引,就连初次见面的佑太郎都能察觉到这样的情愫。但理所当然,这不管对任何人,都无法成为安慰。
「你的手机里有外遇的证据?」佑太郎问。
「我也没粗神经到那种地步。不过手机里有和她之间的邮件。虽然是讨论工作的邮件,但以保姆寄给雇主的内容而言,措辞应该太亲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