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太郎叹气。「也就是说,他成了真正的恐吓者?」
『和泉翔平开始跟踪竹内真美、拍她的照片,是收到第一封恐吓信约两星期后,也就是第六封恐吓信以后。仔细想想,如果是要保护竹内真美,根本没必要偷拍她。和泉翔平以他人的名义恐吓竹内真美,躲在暗处观察她害怕的样子,偷拍她的照片取乐。对一个跟踪狂来说,可以说是享尽了全餐,他一定很满足。不知不觉间,也失去救助她的意愿了。』
「呃,可是我不觉得翔平是这么坏的人耶。」
『你有什么根据?』
「根据喔?是没有啦,可是看到他的房间,我这么觉得。」
『他房间里挂着心灵小语日历吗?日行一善吗?』
「不是啦。」佑太郎说,把接下来的话吞了回去。
不管怎么样,和泉翔平确实冒充松井,寄出了恐吓信。不管自己对他的人品有什么印象,都毫无意义。佑太郎难受地摇摇头,拜托圭司说:
「唉,圭,可以请你查个东西吗?」
上星期五发生卡车撞人意外,造成世田谷的国道严重回堵。只要有这些资讯,要查出地点,对圭司来说易如反掌。
『你知道这个要干嘛?』
「人没死,也不能去献花,不过我想去合个掌,叫他快点回来这边。」
『什么跟什么?』
「你不觉得如果没有人这样跟他说,他就算想回来也回不来吗?」
『不觉得。』
如此交谈的期间,圭司已经查出地点了。佑太郎转乘电车,前往该地。
『寻找车祸目击者。请目击事故的民众连络警方。』
斑马线旁竖了这样一块牌子。佑太郎原本要来合掌膜拜,却又觉得不太吉利,看着斑马线,只在心中默念:「你快点回来吧!」默念了一阵之后,他掏出手机,用地图程式确认现在地点。输入目标地点后,程式自动与现在的位置拉出一条线,显示徒步两分钟。佑太郎循着指示回头,然后转身背对国道走去,拐进附近右手边的狭窄巷弄。走了一段路,再往左弯,瞬间四下便落入一片寂静。稍前方处的右边有一栋老旧的四楼公寓。佑太郎站在门口,环顾周围的建筑物,小巷对面有一栋大小差不多的大公寓。佑太郎进入那栋公寓,走上户外阶梯,从二楼与三楼之间的平台探头,俯视刚才的公寓门口。他记得这个景色。
「就是这里啊?」佑太郎兀自喃喃。
和泉翔平的资料夹里,有从这里拍摄的照片。拍到的是傍晚回家,或早晨出门上班的竹内真美。得知竹内真美的住址是世田谷时,佑太郎立刻想起和泉翔平也是在世田谷被车撞的。他本以为只是巧合,但确认之后,发现距离近得不可能是巧合。
佑太郎看手机确定时间。下午五点多。上班族的竹内真美应该还要好一段时间才会回家。佑太郎估计应该是七点多左右。
「没办法,我就奉陪你吧,翔平。」
佑太郎喃喃,等待竹内真美回家。天色暗下来,风渐渐变冷了。佑太郎罩上外套的帽子,双手揣进口袋里。户外阶梯没有人经过。佑太郎想像和泉翔平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在这里偷拍竹内真美。和泉翔平关在家里,做了很久的尼特族。然而即将三十岁时,被父母挥泪赶出家门,搬进公寓生活。他应该是下了重大的决心,才开始在手机行工作。那模样难看到甚至滑稽,遭到比他小的同事嘲笑、轻蔑,但他还是继续做下去。支持着当时的他的是什么?万一在这里挫败,就再也爬不起来了──是如此悲壮的决心吗?只是一心隐忍、枯燥无味的黑白日常里,某天出现了一名女客。简单的服装、素净的裸妆。她应该是个和善的人。对于和泉翔平结结巴巴的接待,她没有嘲笑,也没有生气,而是包容。从这一刻开始,黑白的日常出现了色彩。和泉翔平太想知道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了。
「唔,虽然是不可以的啦。」
佑太郎自言自语说,笑了一下。
竹内真美比预估的时间晚了许多才回家,自佑太郎开始守候,都已经过了三个小时半。
「啊,你好!」
佑太郎借着路灯的光线确定靠近的女人长相,出声叫道。正要走进公寓大门的竹内真美惊讶地转头,发现在对面公寓楼梯大大地挥手的佑太郎。
「不好意思!我现在就过去,可以等我一下、等一下下就好吗?」
佑太郎冲下楼梯。竹内真美在公寓门口全身僵硬,手里紧握着手机。
「你要做什么?我要报警了。」
佑太郎拉下帽子,行礼说:
「你好。啊,很抱歉吓到你了。」
「你也是松井先生的同伙吗?我已经说过了,我会向太太坦白一切。我已经这么转达过了吧?」
「呃,咦?是这样的吗?」
「什么……?」
佑太郎的反应让竹内真美瞬间语塞了一下,但她立刻说下去:
「现在我反而很感谢松井先生告诉我俊树先生离婚的事。如果松井先生没有寄信给我,我也不会想要再连络俊树先生。连络以后,我们再次确定了彼此的真心,我和俊树先生都已有所觉悟了。我们会把过去交往的一切全都向太太坦白,也会好好地向她道歉,然后结婚。」
竹内真美威吓似地拿着手机这么说。她会抖个不停,应该是因为紧张和愤怒。佑太郎抬头望天:
「上个星期五,你是不是把这件事告诉谁了?」
「星期五?你的同伙就是在上星期五在这里埋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