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Stalker Blues 跟踪狂蓝调

好?」

  「也不算好,应该算是利用他吧。我在家跟爸妈争吵的时候,常跑来他这里过夜。是个很不错的避风港。」

  「这样啊。」

  「可是说到好不好喔……喏,你也知道,我哥的沟通能力差不多是零嘛,根本不晓得他在想什么。我在他这边过夜好几次,可是也没聊到什么。完全没话题,顶多只有《死偶》的事好聊。」

  「这样啊。」

  「不过他这样已经好很多了,以前真的糟透了。我哥是在二十九岁被家里赶出去的。他有跟你说吗?在那之前,他是家里蹲的尼特族。我爸妈为了设法让他在三十岁以前自力更生,挥泪把他赶出家门,说会帮他在附近租个房子,要他自己赚生活费。啊,对了,我家就是那栋公寓。」

  蓬蓬女指向去路的右边。稍远处有栋看起来十分老旧的褐色公寓。

  「我爸妈好像很后悔把我哥赶出去,所以才不愿意承认他是自杀吧。万一要赔偿的话,应该也是很困扰,不过比起钱的问题,我想他们更是不想承认我哥是自杀的。因为这样好像是他们逼死儿子的。」

  「不可能是意外事故吗?」

  「唔……」蓬蓬女微微歪头说。「听说有几个监视器拍到我哥在路上走的样子。我爸妈好像在警察署里看了。第一个监视器的影片,我哥就像喝醉酒一样走得东倒西歪,再下一个影片,他在离开监视器镜头前,就像撞到人一样往旁边踉跄了一下,然后最后的影片就是跌出马路,被撞了。」

  「那别说是意外了,甚至有可能是谋杀不是吗?他撞到人是碰巧吗?不会是被人推出马路吗?」

  佑太郎忍不住停步说,但蓬蓬女没有停步。

  「这世上有谁会想杀我哥啊?身为妹妹,我敢断定,没有人会因为杀掉我哥而拿到半点好处。」

  「呃,可是起码是意外事故吧?」

  佑太郎小跑步追上去说。

  「我是没看到影片,不过从听到的感觉来看,我也觉得可能只是我爸妈想要这么解读。而且送医的时候,我哥好像没喝酒。」

  蓬蓬女看也不看佑太郎地说。佑太郎觉得父母和妹妹都想要逃避不同的「最糟糕」。自杀这个「最糟糕」,和被杀这个「最糟糕」。即便不会有半点好处,有些人还是被杀了。也有人只是想要杀人,尝尝那是什么滋味。以「形同孑孓」的生命力过着存在感「形同孑孓」的人生的哥哥,连死法都毫无道理可言。身为妹妹,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最糟糕」吧。

  抵达超商后,蓬蓬女向店员要了宅配单,借了原子笔,开始填写住址。

  「这箱东西要怎么办?」

  佑太郎把纸箱放在柜台问。

  「寄去二手书店估价。」

  「那边的模型之类的呢?」

  「拿去认识的店。不过那是『北枕睡』,应该卖不了什么钱。啊,谢谢你,你帮了大忙。」

  「不客气。」

  「别忘了八百圆。」

  「啊,喔。」

  佑太郎没办法,从牛仔裤后口袋掏出钱包,但零钱不够。他抽出千圆钞问蓬蓬女:

  「你有钱找吗?」

  「啊,嗯。」

  蓬蓬女从衣服挖出钱包。

  「那谁?你女朋友?」

  蓬蓬女收下千圆钞,递出两百圆找钱,努努下巴问。她好像看到佑太郎钱包里的照片。

  「不是,是我家人。」

  佑太郎简短地答道,收起钱包。

  「是喔。」

  「那我走了。啊,替我问候一下翔平哥──这样说会很奇怪吗?嗯?也不奇怪吧,替我转达。」

  「好,我会在他耳边替你说。」蓬蓬女点点头。

  「嗯。」佑太郎也点点头,离开超商。

  回到事务所,盯着土拨鼠画面的圭司抬头:

  「确认死亡了吗?」

  「我跟他妹妹说上话了。翔平在上星期五被大卡车撞,陷入昏迷,感觉难以判断是意外还是自杀。从他妹妹的话听来,我觉得意外的可能性满高的。」

  佑太郎在最后一句强调说,但圭司似乎对他如此强调的原因不感兴趣。

  「昏迷啊。」圭司喃喃。「人还活着,所以不用删除吗?不,如果是无法表达意志的状态,应该要删除吗?他妹妹和委托人住在一起吗?」

  「啊,不,她跟父母住在附近。她说是整理房间,在物色可以变卖的东西。」

  「那有可能会卖掉电脑。」

  「暂时可能不会,但应该是迟早的问题。」

  「该怎么处理呢?如果是昏迷中被看到资料,那是没有问题,但万一是死后不久被看到,就等于是违反契约了。」

  圭司拿起桌上的球,移动轮椅,来到空旷的地方,开始对着墙壁投球。球撞在墙上,在地面反弹两下,回到圭司的手上。

  「但又没法成天盯着委托人。」

  「看看里面的东西怎么样?如果是被看到也没问题的东西就留着,要是不太方便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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