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啦,不用说了。你好像是站在我哥这边的,所以我不会跟你计较那些。不过我想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所以还是跟你说一声:谢谢你。」
蓬蓬女说道,咧嘴一笑,就这样倒退走去。
「我开始觉得我哥很快就会醒了。」
「嗯,希望他能醒来。」
「是啊。」
蓬蓬女再说了一声「拜」,身子一转,脚步比刚才更快一些地走掉了。佑太郎目送着她的背影,手机响了。是圭司打来的。
『你跑去哪鬼混了?有工作,快回来。』
「啊,好。抱歉,我马上回去。」
佑太郎挂了电话。仰望的天空微阴着,看来不打算放晴,也不准备下雨。
「真没劲的天气。」佑太郎喃喃笑了。他觉得这种天气正适合和泉翔平醒来。
回到事务所一看,舞正站在圭司的办公桌前。她正在逼迫圭司,而圭司一脸为难──看起来是这样的场面。他们原本就不是一对和乐融融的姊弟,但气氛如此紧张,也难得一见。
「我回来了。啊,舞小姐。你来得正好。饼干送你。」
佑太郎从纸袋掏出饼干,走近办公桌,将纸袋放在两人中间,咬了一口惊叫:
「噢,真好吃!」
舞瞪着圭司,圭司依然别着视线,胶着状态持续着。
「饼干还是巧克力口味好吃。哎呀,我一直在想到底像什么,却怎么样就是想不起来。然后灵光一闪,想到原来是饼干怪兽(注3),结果就超想吃饼干的。来来,吃块饼干。」
佑太郎从纸袋里捏出一片,请舞享用。舞接住饼干,看也不看佑太郎,一口把饼干扔进嘴里。
「圭,你不会辩说什么没有书面契约吧?这应该是你跟我之间的不成文契约。」
舞咀嚼着饼干说。
「也有个限度吧?」圭司叹气。「不久前才刚给你看过而已。一个月一两次,在我们的默契里,这应该是上限了。」
舞鼓着腮帮子沉默,丢下一句「算了」,抓起饼干袋,转身背对圭司。离开的时候,她「砰」地一声甩上门。佑太郎哑然目送后,回望圭司。
「啊,饼干被抢走是无所谓啦,你还好吧?」
「我没事。」
「出了什么事?」
「没事。她只是来要房租的。」
「要房租?房租是什么?」
佑太郎不指望圭司会回答,但圭司瞪着舞离开后的房门,低声说:
「偷窥。」
「偷窥?咦?偷窥什么?」
「随机让她看一个土拨鼠管理的资料。这就是我支付舞的房租。」
「这……」
做得到吗?佑太郎本来想问,但立刻心想应该做得到。接到讯号后,土拨鼠就能遥控委托人的数位装置。但进行遥控的应用程式早就安装在装置中并启动了。能够做出这种程式的圭司,要偷窥数位资料应该是轻而易举。
接着佑太郎想问「可以这样吗」,但立刻心想当然不可以。这等于是让别人窥看还在世的委托人最不愿意被人看到的秘密。即使没有揭露委托人的身分,仍是无法容忍的行为。而最痛恨这种行为的,不是别人,应该就是圭司自己。
「这不是能够容许的事,也不应该这么做。这我都明白,但她有病,如果我不让她看,她一定会不择手段去看。甚至有可能主张这都是她的资产,扣押我们事务所全部的东西。」
说到这里,圭司才望向佑太郎:
「你觉得轻蔑吗?」
「怎么会?」佑太郎说。「才不会呢。」
当下回答之后,佑太郎才想,也许这个问题问的不是圭司,而是舞。
圭司探询似地看了佑太郎的眼神一会儿,然后移开视线,喃喃道:
「没吃到饼干。」
「下次再买给你啦。」
佑太郎在沙发坐下,做了个从小玉先生那里学来的伸懒腰姿势。用力伸长背脊,放松全身时,他想到了:
「唉,圭,关于翔平啊……」
佑太郎为了不让这个想法溜走,一面自己检验着内容,一面说出口来:
「我想翔平应该不是病态地喜欢竹内真美,其实只是在寻找向她攀谈的机会。」
「这是在说什么?」
「虽然只是单纯地向人攀谈,但这对翔平来说却是难如登天。所以他想要先瞭解一下竹内真美。即使知道松井恐吓的事,翔平也不是想要利用这一点,对竹内小姐怎么样,只是觉得这会是一个可以向她攀谈的机会吧。所以恐吓信无疾而终,让他失去机会,他只好冒充松井寄出恐吓信。我认为他应该不打算长久持续。他想要快点跟竹内小姐说话,所以拍了照片,拼命做想像训练。在哪里才容易向竹内小姐攀谈?哪些话可以自然地说出口?早安、午安、晚安,你还记得我吗?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他持续冒充松井恐吓,并设法找机会向竹内小姐攀谈,哪怕只有一句话也好。然后到了星期五,他终于下定决心,出现在竹内真美面前。可是时机太糟了。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就被竹内真美疾言厉色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