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我就委托征信所对你做了调查。你不仅被父亲遗弃,还有数额巨大的债务。医院对你的评价是严于律己,但对金钱有很强的执念,对他人十分冷漠,也就是个……拜金者。”
原来,上个月去医院搜集我信息的怪人就是箕轮雇的侦探。我继续保持沉默,听他说下去。
“你见了我之后,就马上赶往神奈川做什么调查去了。我很快就明白你想干什么了。作为那女人以前的主治医生,你一定听说有新的遗嘱存在。如果被人发现的话,自己继承的那三千多万也就落空了,所以希望趁其他人发现之前,尽快让它葬身黑暗。”
箕轮脸上浮现出狠戾的微笑,把右手伸了过来。
“咱们目标一致。快,把遗嘱给我。那样的话,我仍然可以给你三千万。咱们俩皆大欢喜!”
我用冷冰冰的目光注视着箕轮。他的笑容里甚至带着谄媚的意味。
“果然,你是个谈判高手啊,不满足于三千万了?好吧,算你的活儿干得漂亮。我拿到遗产之后,再给你五千万,不,再给你一个亿怎么样?没问题的,我是律师,背后有丰富的人脉。肯定能把钱毫无破绽地交给你。一共到手一亿三千万,足够了吧?”
“一亿三千零六十八万日元吗……”
我情不自禁地苦笑。不知是不是会错了意,箕轮的脸色稍稍缓和下来。
我曾经是个不折不扣的拜金者。此时有超过一个亿的金钱摆在我面前,然而,我却感觉不到一丁点的兴奋或是动摇。我真的变了,当然,是朝着自己喜欢的方向改变的。而那位改变我的恩人的遗愿就揣在我胸前的口袋里。
我把左手放在胸前,对箕轮怒目而视。
“那么点钱就想让我把由香里的遗愿交出去?门儿都没有!赶紧从我面前消失!”
我的怒喝让箕轮身子一震。在这种时候,比起普通话,广岛方言更合适,更具有震慑力。
我哼了一声。箕轮大惊失色,脸上的表情好像潮水退去一样,瞬间消失了。
“怎么?不打算把东西给我?”
“所以呢?”
我像挑衅似的回答。箕轮朝身后的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慢慢地站到了箕轮前面,眼里流露出危险的光芒。
“要来抢了吗?”
我慢慢往后退。
“你打算冲进警察局,把手机里的录音给他们听吗?”
箕轮用毫无起伏的语气说道,我一时语塞,他哼了一声。
“我早就察觉了。不过呢,那么做也没有意义。你只要乖乖把遗嘱交出来,我就不为难你。我可以绑架你,把你干干净净处理掉,有很多种方法让你把东西交出来。我说过,我背后的人脉可是丰富得很。你连尸体都不会被发现,就从人间蒸发了。”
“那种事根本不可能。”
“什么事都有可能。只要给钱!”
两个男人呈夹击之势朝我围拢,我不断往后退,后背触到了樱树的树干。
“搞不好还要打架,弄成重伤可就麻烦了。”
冴子的忠告犹在耳畔。她的担忧难道要成真了吗?
“上!”
箕轮发号施令的瞬间,那两个人同时朝我袭来。
这下就没办法了,正好好久没施展了……我抬起右腿朝伸开双手扑过来的年轻男子的胸口踹去。也许是没有预料到我会出击,他毫无招架之势。我仿佛直接踹中了他的内脏,那种触感透过鞋子传到我的足尖。
男人保持着袭来的姿势重重倒在了树根底下,两手捂住腹部,疼得满地打滚。看到搭档遭受了沉重的一击,中年男子停下脚步,把手伸进西装里面。
我大步靠近这个男人,不假思索地使出一个上段前回踢。被踢中头部的男人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瘫软下去。有什么东西从他手中掉了出来。我一看,是一把折叠式匕首。
我迅速捡起匕首,装进口袋。这是个危险的家伙,跟那副颓废的打工族模样截然相反,幸好能这么干净利落地把他撂倒。
“那么……”
我隔着衣服摸了摸那把坚硬的匕首,转向箕轮。目瞪口呆的箕轮浑身颤抖。
“被好友叮嘱了又叮嘱,说好不打架的,因为可能把对方打成重伤。啊,对了,说起刚才的录音,那可不是为了进警察局用的!”
我嘴角上扬。
“现在这情况,我总得证明自己是正当防卫吧。”
“为、为什么……”
箕轮像缺氧的金鱼一样,嘴巴一张一合。
“到我研修的医院调查过了,是吧?遗憾啊,怎么没到我毕业的大学多搞些情报呢。我在学生时代一直是空手道社团的主力!”
我握紧右拳靠近箕轮。箕轮张着嘴,也许是舌头僵硬了吧,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我将来的目标是脑外科医生,并不想用这双手打打杀杀的。尤其是打脸,往往会弄伤自己的手,所以刚才只用脚招呼那两人。可是……
“只有你,不揍一顿难平我心头之恨!”
箕轮一脸似哭非哭的表情,我朝着他的脸,狠狠地抡起了早已攥紧的拳头。
拳头打在脑袋上的触感,给我带来了无法比拟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