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叶山岬医院的医务人员?”
“不,不是。”
“啊?为什么?弓狩女士在叶山岬医院住院,不是应该由他们派医务人员过来处理的吗?”
“是这样的,医院知晓弓狩女士在住院之前,急救部的护士已经跟她的紧急联系人取得了联系。”
“紧急联系人是……”
“是弓狩女士的远房亲戚。虽然他们根本没见过面,但紧急联络地址一栏要求填写亲戚的信息,所以就留了那家伙的电话。接到电话后,他很快来到医院领取了弓狩女士的遗物。”
我拿着电话的手无力地垂下来。遗物已经落到了她的法定遗产继承者手上。如果他发现了对自己不利的遗嘱,无疑会让它永远不见天日。我如此拼命地寻找也没有结果,是因为它早已不在这世上了……
我盯着沥青路面,手边有细小的声音传过来,好像是南部医生在说什么。我带着沉重的心情把手机贴近耳朵。
“碓冰,你还好吗?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事……南部医生,如果可能的话,请您告诉我那位领取遗物的亲戚的姓名。”
即便是知道了,眼下我恐怕也束手无策。可是我仍然想知道一直以来让由香里深感恐惧,并践踏她遗愿的人到底是谁。
“啊,那个人啊……”
南部医生的语气里透出明显的嫌恶。
“弓狩女士住院期间,他来过很多次,说作为亲戚要了解病情。因为弓狩女士本人没有允许,我便把他赶走了。我感觉那家伙与其说是关心,更像是急于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人世。”
南部医生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我。
“那个人的名字是……”
我顺水推舟地问道。
“箕轮,对,就是这个名字,说自己是律师。”
“箕……轮……”
我仿佛突然被链球击中了后脑。
箕轮?就是那位告知我由香里已经死亡的律师?!
“喂,怎么了?你不要紧吧?”
“啊……没事没事。医生,真是承蒙您关照了,帮了我大忙。”
我向他致谢后挂断了电话,一下子坐在了街道边的绿化带树荫底下。不这么做的话,我恐怕会当场倒下。
箕轮就是让由香里一直心怀恐惧的亲戚。那个男人之所以强烈建议我接受遗产,是因为他早已知道由香里在二月所立的遗嘱不是正式版本。只有我接受了馈赠,他才能顺利继承由香里的大部分遗产。
在未来港临海综合医院领取由香里的遗物后,箕轮在里面发现了新立的遗嘱,然后暗自处理掉了,所以我这几天的努力全是徒劳。
无能为力——无论是救治由香里、向她倾诉衷肠、陪伴在她身边,还是实现她的遗愿,我全都无能为力。
一种辛酸的无力感强烈地侵蚀着我的内心。我恨不得让自己就此消失。
我抱着膝头,像西瓜虫一样蜷缩成一团。忽然,有一股柔和的香气掠过鼻尖。
我猛地抬起头。
那股香气在柑橘的清爽中带着一点焦糖的甜味,令人怀念。
是错觉吗?我轻轻扬起下巴,抬起头,把感官神经全部集中到嗅觉上。香气比之前更浓郁了。我站起身,就像被光引诱的飞虫一样朝飘来香气的地方走去,来到了由雅致的洋房改装而成的咖啡馆门前,正是三天前暂停营业的那家店。
我穿过小小的庭院,来到了洋房前面,推开挂着“营业中”牌子的木门。这是一间布局紧凑的小店,有两张四人桌,吧台位置大概可以坐五个人。似乎由整棵树干打磨成的吧台里,站着一位店主模样的男人。
“欢迎光临。”
店主看到我进店,脸上浮现出善意的微笑。他的年龄大约在三十过半的样子,又高又瘦,下巴上蓄着胡须。
“你好,我一个人……”
“好的,餐桌、吧台都可以,选您喜欢的位置就行。”
“多谢。”
我在吧台旁的椅子上落座,环视店内。墙壁好像是用原木堆砌起来的。里面有一个小暖炉,炉火摇曳。时不时传来木柴烧断的声音,令人心情愉悦。
靠近天花板的地方挂着一个小小的音响,有古典乐断断续续流淌出来,并不会打扰客人交谈。
吧台深处放着一个木质的架子,架子上面的墙上挂着一大块白布。
那是什么呢?我歪歪头,注意到店主默默地伫立在一旁。
“啊,不好意思,我还没点单。”
“没事,别介意。”店主面色柔和。
我慌忙接过菜单,忽然抬起头看着店主。
“那个,橘子味中有……怎么形容呢……好像是带一点甜甜的焦糖味的红茶,有吗?”
“啊,原创香草茶啊。那可是我们这儿最受欢迎的茶。”
“可以点那个吗?”
“好的,请稍等。”
店主从架子上取出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