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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我道了谢,端起茶杯啜了一口。今天也许是最后一次喝这种红茶了。我一边品味着茶水,一边小口啜饮这琥珀色的液体。
“有稍微聊几句的时间吗?”
由香里往自己的杯子里倒着红茶,轻声问道。
“嗯,新干线发车的时间还有富余,三十分钟后再走也没问题。”
“那太好了。”
“嗯,那个……小环。”
我的声音有些跑调。这是我第一次叫由香里的名字。今天,只有今天,我不想仅仅称呼她的姓氏,想呼唤她的名字。
由香里眨了眨眼睛,露出带点告诫意味的笑容。
“突然被喊名字有点吃惊。不过还是希望你像以前一样,称呼我由香里小姐……尤其是今天。”
明确的拒绝。出师不利的我垂下了肩膀。如果她接受“小环”的称呼,我也许可以趁势向她告白,现在完全没有了勇气。
“碓冰医生来医院已经有一个月了。住院以来,每天都感觉时间很漫长,但这一个月却好像转瞬即逝。这都是承蒙你的关照。”
为什么连直接叫名字都不允许呢?我的心情跌至谷底,不禁咬住嘴唇。
“对了,昨天那幅画刚才画完了。”
“在樱花树下接受求婚的画?”
“什么啊,语气这么敷衍。昨天是你要看的吧,说说有什么感想吧。”
由香里噘起嘴唇,指向窗边。那儿摆着一幅美丽的画。盛放的樱花树下,是一头黑色长发的女子,以及在她面前单膝跪下的男人。两人的周围落满了樱花。
“真的……很漂亮。”
我生硬地挤出一句话。
画里面的男人有没有原型?除了我以外的原型?嫉妒和猜疑像咖啡般在胸中翻起苦涩的旋涡。可是,当我看到画上的女子幸福的笑容的时候,那些阴暗的情感渐渐消失了。
如果由香里有真心相爱的对象,那个男人能陪伴在她的左右,支撑她的精神,那不是很好吗?在由香里所剩无几的时间里,我不能陪在她身边,根本没有嫉妒的权利。
由香里站起来朝窗边走去,打开了窗子。她眯起了眼睛,享受着吹入室内的冷风,像我第一次来这个房间时一样。
“碓冰医生第一次来的时候,眼中毫无生气,把我吓到了。”
由香里边说边做出受惊吓的样子。
“由香里你也一样,不要光说别人。第一次见面,就说什么波涛的声音像炸弹的倒计时之类的,让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回敬她,由香里尴尬地缩了缩脖子。
“从第二天开始,就每天下午来这个房间学习了。”
“嗯嗯,因为空调室外机的噪音很吵。不过也多亏了它,我才能来这儿借书桌用……”
“两个人的关系渐渐融洽起来,才能互相救赎。”
由香里接着我的话继续说下去。我们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这一个月,发生了好多事啊。”
由香里关上窗户,望着天空。
“嗯,是啊。”
我闭上眼睛,关于这家医院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闪过。每一件事都值得怀念。
我和由香里一起回到沙发边坐下,像平常一样坦然自若地聊着天,聊了很多这个月发生的事。这样的时光对我而言无比幸福。
“碓冰医生,”由香里露出寂寞的微笑,“差不多该到时间了吧?”
“呃?”
我看了看墙上的钟,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那就这样吧,我送你到门口。”
由香里从坐着不动的我身边走过,朝门口走去。
“由香里小姐!”
我站起身,朝那个瘦弱的背影喊了一声。由香里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
“怎么了?”
“呃,那个……”
我也不知道到底想说些什么。焦虑的情绪——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个我爱着的女子的焦虑促使我开口了。
“那个,我可以打电话……”
我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
“回广岛后,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我没有手机,也和医院打过招呼,有电话也不要转过来。因为继承大额遗产后,时不时会接到骚扰电话,所以……”
由香里没有回头。
“那我写邮件给你。”
“我没有邮箱。电脑和手机也没带过来。”
“那好吧……”
我苦苦思索不会就此和由香里断绝关系的办法。
“那我写信给你!每、每天……如果那样太频繁,会给你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