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小惠正上高中二年级,打算明年报考国立大学的医学专业。
“呃,也不用非考国立不可,私立的我也可以付学费……”
说到这儿,小惠用沾满水珠的手指朝我脸上弹了一下。
“干吗啊?”
“我说过,哥哥你背负的东西太多了。你自己的学费也是靠奖学金。家里的债等我当上药剂师以后跟哥哥一起还。等全还完了,咱们就带妈妈去夏威夷旅行。”
小惠唇角上扬,用湿漉漉的手拍了拍我的后背。
“是吗,那太好了。”
美好的未来总是令人心怀憧憬。
小惠开朗的性格支撑着全家人。父亲消失无踪时,小惠才两岁。她几乎没有关于父亲的记忆,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抛弃了,甚至确信父亲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相比之下,我至今仍被父亲出走那天的记忆囚禁着,无法自拔。
我回过神来,发现小惠正盯着我的脸看。
“怎么了?”
“哥哥你怎么了?以前不是会说‘不行,欠债我一个人来还’或者‘你不用为钱的事操心’,誓死反对吗?刚才你居然那样说。”
“是吗……”
“是啊。你拼命地学习,坚持要赚大钱让我们开心。我们虽然很感激你的努力,可也着实为你担心。可是,你今天的态度居然不一样了。在神奈川的医院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也没有。可能是因为医院被大自然环绕着,心情也变得舒畅多了。”
小惠对我的回答不满意,皱起了眉头,突然“啊”了一声。
“难道是因为女人?不会在那儿交了女朋友吧?”
“当然不是!”
脑海里闪过画水彩画的黑发女子的身影。
“所以,蛋糕和巧克力肯定不是哥哥选的,是那个人的主意。”
小惠一句话说中了真相,让我目瞪口呆。这些东西的确是今天早上查房的时候由香里交给我的,她还说了句“请送给家里人吧”。她大概记着我以前说过妹妹喜欢吃巧克力。我一开始想推辞,但她为难地说道:“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你不要的话反而麻烦了。”盛情难却,我也就收下了。
“啊,果然有女朋友了。”
小惠指着我的鼻尖。
“不,不是那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
我拂开小惠指着我的手,她依然穷追不舍。
“跟那个人……”
我找不出合适的说法,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和由香里的关系。
“哥哥居然变化这么大。跟冴子小姐谈恋爱的时候,你几乎没什么变化。看来这次是真爱。”
“别乱说,恋爱怎么可能……”
“恋爱”这个令人后背发痒的词,让我不由得皱起眉头。
“恋爱就是恋爱嘛。身体仿佛在过电,胸口堵得无法呼吸,有种既痛苦却又幸福的感觉。哥哥有过这种体验吧,哪怕只有一次?”
“没有。如果彩票中奖的话,大概会有那种感觉。”
小惠向矢口否认的我投来蔑视的眼神。我视若无睹地继续洗盘子,小惠却抓住我的肩把我扳过去,两个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能碰到彼此的鼻尖。
“哥哥,说真的,一定要珍惜那个女人。她能改变这么顽固的你,对你来说一定是个特别的人。”
我懒得纠正越来越激动的小惠,含糊地点了点头。小惠一脸满足,用挂在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手。
“盘子刷了一半,拜托你了。我得去学习了。对了,千万别让别的男人抢走她哦。”
小惠嘟嘟囔囔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别让人抢走……”
对手可能不是其他男人,想抢走她的是胶质母细胞瘤——最严重的脑肿瘤。
不对,我在胡思乱想什么。我甩甩头。由香里只是一位患者,对医生来说不过是几万名患者中的一个。对,我们仅仅是这种关系。
我把注意力从胸中涌出的不明所以的情感上移开,继续洗盘子,一口气洗完后,边用毛巾擦手边长长地呼了口气。
现在得做“那件事”了,是昨天由香里在咖啡馆拜托我做的,可是丝毫没有进展。我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雨天父亲抱着我耳语的情景。
我下定决心回到餐厅,妈妈正坐在餐桌边,一边喝茶一边看我和小惠送给她的披肩。
“帮忙做家务辛苦了,小惠呢?”
“说是学习去了。离入学考试还有一年,照这样坚持下去应该没问题。”
“说起来,你高考前简直阴郁得吓人,我和小惠两个人都怕你。”
“有那么夸张吗……”
我挠挠头坐到椅子上。
“对了,有什么事吗?”妈妈问我。
“呃?您为什么这么问……”
“都在你脸上写着呢。有话想说又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