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是由香里小姐的主治医生嘛。”
“谢谢……我感觉身体轻飘飘的。”
由香里重新躺回床上。
“但是,眼皮却好像变重了。”
“是因为镇静剂起作用了。今晚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喂,碓冰医生。”
由香里闭上眼,把右手伸过来。
“可以等我睡着了再离开吗?那样我就……不害怕了。”
“好的,我留在这儿。”
我轻轻握住由香里那像玻璃工艺品般脆弱的手。
由香里微微睁开眼,带着戏谑的意味微笑着说:“这也是主治医生的工作?”
“嗯嗯,主治医生的工作。”
“唔,这样啊。”
由香里用意味深长的语气嘀咕了一句,再次闭上了眼睛。
我握着由香里的手,直到听到小鸟低吟般的鼻息声。
“没事吧?”
我一边用手电筒照着周围,一边朝气喘吁吁的由香里伸出手去。
“没关系。”
她沿着小路一步步往前走,并没有牵我的手。
第二天晚上七点多,我们沿着从医院通向宿舍的小路溜了出去。
“为什么外出不请假呢?被护士发现了,一定会引起骚动的。”
“不能请假,要保密。”由香里强调道。
我试图说服她,但由香里的态度很坚定。最后我只能投降。
慎重起见,我还是把应对紧急情况的药品和器具塞进了背包,避开护士,与由香里在中庭的角落会合,来到了这条小路上。
“其实呢,瞒着医院里的人偷偷去什么地方,也是我想做的事之一。碓冰医生不是要陪着我做想做的事嘛。”
由香里喘了口气。
“如果被发现了,而且你还跟我一起,恐怕要出大问题……”
“没事的。我跟护士们说了,今天想一个人待着,谁也不许进我房间。只要在九点的夜班护士查房前回来,就不会有问题。”
由香里爽朗地说着。然而在我看来,她不过是在拼命地掩饰自己的不安。
“重要的是这条路还要走多久?我真的有点累了。”
“一直通到宿舍前的大路上。”
我抬了抬下巴,由香里快步向前,穿过土路来到了人行道上。护栏的对面是有两条车道的单向省道。由香里站在人行道上神经质地左右张望,似乎想确认有没有人在监视自己。
由香里把穿在毛衣外面的外套的领子竖起来。她戴着宽檐的帽子,把长长的黑发塞进帽子里,大概是想乔装打扮,避免引人注意吧。
才七点多,路上的车依然很多。由香里背对着车道,从帽檐底下窥视四周,脸上的神情颇为紧张。
“没事吧?”
我走到她身边。对于有外出恐惧症的由香里来说,这是几个月来第一次接触医院之外的世界。
紧张是理所当然的。在街灯的照耀下,可以看到她脸色苍白。
“如果觉得辛苦,今天就先回去吧。”
“……没关系。”由香里细声回答。
真的没问题吗?我犹豫着指了指几十米外的巴士车站。
“到那儿可以坐车。你确定要去吗?”
“……嗯。”由香里抓紧了外套。
一到车站,很快就有一辆巴士停在面前,车上的乘客寥寥无几。我从打开的后门上车,由香里却在车门前停住了脚步。
“同行的那位不上车吗?”司机有点不耐烦地问道。
“啊,要上,请稍等一下——来吧,由香里。”
我伸出右手,可由香里一动不动,只是盯着我的手,眼睛仿佛失去了焦点。
“由香里!”
我稍微提高了音量,由香里身子一震,抬眼看向我。我尽可能地露出温柔的微笑。
“没事的。上来吧。”
由香里踌躇不决地伸出右手。我用力握住那只手,拽住她的手腕。由香里的身子一下子扑进我的怀中,比想象中要轻得多。
“好了,出发了!”
司机话音刚落,巴士便开动了。
“对、对不起。”
我几乎是把由香里半拥在怀里,此时慌忙和她分开。可是,由香里用双手紧紧抓住了我的夹克。
“由香里小姐……”
由香里抬起埋在我胸口的脸,那表情仿佛是一只迷路的幼犬。那一瞬间,我似乎也失去了理智,用双手环抱住了她的身体。她的身子超乎想象地纤细,仿佛稍一用力就会被折断似的。这种触感令我心跳加速。我们两个人都一言不发,任由巴士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