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牌挤成一团,校园在这些装饰物的点缀下洋溢着祭典的热闹气氛。好像还有很多外校的学生来了,’眼看过去,有许多穿着非青南学生制
服的人。
鹰野再次环视楼顶,然后走回教学楼内部,关上了门。为保险起见,还上了锁。
手表显示现在正好是五点。还有不到一个小时,那个人就要来了。如果裕二找到了他的同伴,应该会把他们带到这里来吧。可目前没有听到任何动静。鹰野坐在楼顶门前的台阶上,双手交叠,抵在前额。
从三楼往下,到处充斥着学园祭的热闹气氛。只有屋顶是与学园祭毫无关联的地方,没有人靠近这里。鹰野坐在台阶上,感觉自己被彻底隔绝在外界的喧嚣之外,他安静地等待着那个人。仔细想想,其实鹰野一直都在等待。他莫名地感到有些可笑,便一个人自嘲般地笑了起来。可无论重复多少次,他还是无法习惯等待这种事。全身因为紧张而绷紧,心跳无法放缓,他越来越焦躁。
鹰野低着头,紧紧握住双手,默默忍耐着。还不来,那个人还不来。看了一眼手表,快到五点半了。
鹰野实在坐不住,只好站起来,同时思考着。跳楼的时刻是五点五十三分。这样一来,那个人就必须在那个时间前到达这里。那应该快了。要如何劝说那个人?要对那个人说些什么?鹰野一边思考着一边俯视楼梯下方。依旧没有任何人靠近。
他咬紧牙关,将额头顶在墙上,急促地吸了一口气。随即紧闭双眼,近乎祈祷地想:真的没人来吗?那一切都是梦吗?还是因为有了自己和裕二,已经成功避免了那天的那起事件了呢?
他实在太害怕了,甚至不敢看手表。他知道自己的目光一旦落在手表上就再也无法移开,他不想看着手表的指针陷入越来越灼热的焦躁。要是自己由于太过神经质,真的看到那个人时却说不出话来就糟糕了。
可以了吗?时间快到了吧……鹰野闭上眼,右手握住左手腕上的手表。最后,他终于下定决心,缓缓睁开了眼。
他平静地吸了一口气。
五点五十分。还有三分钟。跟他在另一个世界看到的时间一样。
就在此时,鹰野感到视线开始模糊,心中闪过不祥的预感,视野逐渐被白雾笼罩——莫非……
紧接着,他又感觉到脚尖和双膝的力量渐渐流失。鹰野双手撑
住墙壁,努力想逃离这种感觉。不可能不可能,在这么重要的时刻……鹰野紧紧咬住嘴唇。不能失去意识,他不断对自己说,如果现在睡着了,谁还能劝说深月。
睡魔却执拗地渗进鹰野的脑中。鹰野用力摇头,死死按住眼角。他一手撑住墙壁,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睑。随即又将全身力气灌入拳头,砸向墙壁。咬紧的下唇传来血的味道。
在逐渐失去视觉和听觉的过程中,鹰野隐约感受到有人沿着楼梯走上来。被白雾笼罩的模糊视野中,出现了那个人的头部。
来了,他心想。
鹰野想撑开双眼,却失败了。那个人的头顶成了他最后看到的东西。鹰野的意识突然中断,陷入沉睡之中。
(四)
鹰野站在黄昏的校园里。
上一个瞬间他在哪里?此时他已经记不清了。鹰野努力地吞咽了一下,抬头看向屋顶。脑中一片空白,如同被冰雪冻结,他只听到脑子里传来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说掉下来了。
鹰野难以置信地环视四周。裕二站在旁边,他也看着屋顶,一动不动,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鹰野。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刚才他还在通往屋顶的门口守候着。可是……可是现在,他为什么又站在这个地方,抬头看着屋顶呢?这不就跟那天一样了吗?
23石
不要,那个人想死吗?那到底是谁,做那种根本无法解决任何问题的事?危险,谁快去帮帮忙啊!快来人快来人快来人,快来人去劝劝那个人——
鹰野凝视着屋顶,睁大双眼,周围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屋顶的护栏边缘,制服裙在迎风飘摇。
掉下来了——那声音是真实的吗?他的内心过于不稳定,以至于无法分辨。
刚才好像有人发出了那个声音,而在现实中的那一天,自己好像也听到了同样的声音。可那到底是谁说的?是什么样的声音呢?他的记忆突然模糊起来。
鹰野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神经麻木的轻颤。此时,一个清澈的声音划过,对鹰野说:“要掉下来了。”
身处一片死寂当中的鹰野再次吞下一口唾沬,凝视着屋顶。抬头的动作让他感到后颈在抽痛,那疼痛仿佛也在昭示楼层的高度。他不禁想,那真是令人绝望的高度啊。来不及了,最终还是躲不过。
僵硬的眼睑无法闭合,鹰野只能瞪大双眼。
她背对着屋顶的护栏,低垂的头一动不动。她仿佛听不到底下呼唤自己的声音,也听不到女孩子们带着哭腔的劝阻。
鹰野无能为力,只能仰头凝视着她,那个身影骤然失去了平衡。
站在屋顶的人,是角田春子。
他无法移幵目光。他听到女孩子们的尖叫声和哭叫。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春子的身体,从护栏上剥离开来。
一声尖利的哭喊。
“小春!!”那个声音尖叫着。是深月。
冰冷的狂风打在鹰野的脸上,如同利刃。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