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就这么赤裸裸地摆在面前。
“你醒着吗,深月?”
布帘另一头有人在轻声呼唤。不等她回答,布帘就被小心翼翼地掀开一条缝。她看到一脸担忧的菅原。
确定深月醒了,菅原便缓缓走了进来,手上拿着折叠椅和干净的绷带。
“你醒了啊,我来给你换绷带。”
听了这话,深月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左手上裹着绷带。营原把椅子放下,坐在床边,捧起深月的左手。她发现营原稍微翘起一边眉。刚才深月一直无法直视自己的左手,甚至痛恨那血流不止的伤口竟然没有一丝痛感,仿佛在无情地诉说自己已经失去了感知疼痛的能力。
菅原坐在旁边,保持着同样的表情为深月解开绷带,随后用平淡的语气说:“接下来可能要经常给你换绷带了。你最好别看,血好像还是止不住。”
“菅原……”
“嗯?”
他那没有一丝动摇的平淡语气让深月没来由地感到悲伤。她为菅原善解人意的温柔而悲伤。发现自己又要流泪,深月赶紧闭上眼睛,随后听到菅原叹了口气。他温暖的手轻抚着深月的左手腕,随后又揉了揉她的额头。
“别哭了。”
这句话让她再也无法忍耐,泪水涌了出来。轻抚额头的手让她猛地安下心来,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深月意识到营原的右手还握着自己的手腕,便睁开模糊的泪眼,抬头看着他。
“你不觉得恶心吗?我的左手一直在流血。”
tt啊?”
“碰那里,你不觉得恶心吗……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哦
菅原点点头,微笑了一下,随即双手握住深月的手腕。染血的绷带看起来格外刺眼,可菅原就是不愿放手。
“这不算什么。别担心。”
“嗯。”
“话说回来,你真的不痛吗?一定不能说谎哦。这样的伤口实在太糟糕了,要是血一直止不住,那可不得了。”
“不痛……我也觉得很奇怪,但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
“是吗……”菅原给深月裹上干净的绷带,同时继续说道,“我真心认为那个人不是你。这么说可不是为了安慰你哦。”
深月无声地点点头。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脑中闪过自己在浴室里割腕的场景,但她无法将此事告诉眼前的朋友,无法告诉担心自己的菅原。那段记忆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真的在浴室里割腕了?
营原包好绷带后,慢慢牵起深月裹着绷带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他温暖的手心让深月几乎又要落下泪来。她很感激菅原,但转念又想,或许菅原也跟她一样,需要某个人的手来温暖自己。
“我不知道这里的主人到底想干什么,但我绝对不会逃避。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回到那边,都一样。他可能想让我们好好祭拜他,也有可能想让我们感觉到愧疚,或许还会有各种要求,但不管怎么说,我都会坚持到最后。在这一点上,我会负起该负的责任。”菅原握住深月的右手加重了一些力量,“所以你也不准逃避……下一个五点五十三分迟早会到来,这次有可能会轮到你我。可是就算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也不要逃避,必须好好面对。”
说完,菅原愤怒地盯着虚空。深月渐渐麻木的左手传来菅原的体温,她突然意识到他可能也在害怕。刚才说出的话可能有一半是说给自己听的——要接受现实,不能逃避,要勇敢面对。
“深月,等我们回去之后……”
菅原的声音近乎恳求。他犹豫了片刻,很快又一字一顿地说:“不
左手传来菅原的体温,以及手心的触感。
深月突然想到做出这些事的可能是自己。如果这是真的,那她想对菅原道歉。但深月很清楚自己的想法有多无耻,她想用道歉的方式逃脱一切责任。通过自己的反省,逼迫对方不再责怪。深月很清楚这一点,那是十分卑劣的自我开脱方式。就像那时对春子一样。
深月抬头看向菅原。对方低着头,看起来十分沮丧。
春子那时也一样,无论怎么道歉都没用。对方反而会对自己的道歉行为感到十分厌烦,并且万分困扰。深月很清楚。她回想起角田春子凝视自己时的冰冷目光,以及说话时的声音。
可能即使到了那种地步,她还是为了表示歉意而从天台跳了下来。深月淡淡地想着,握住菅原的手,缓缓闭上双眼。
(五)
菅原走出保健室,看到景子一个人站在走廊上。
她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菅原,靠在墙上问:“深月怎么样?”
菅原压低声音回答:“比刚才好多了。不过手上的伤口还是老样子。”
“血呢?”
“还在流。她好像还是不觉得痛,我看着都有点担心。总之先给她换了绷带,接下来就交给你照顾了。”
“嗯,知道了。”
他与景子擦肩而过,走向食堂。却见景子转过身来,跟在他旁边。她看着菅原的脸问:“要去食堂?介意我跟着去吗?”
“不介意,可你不是要去保健室吗?”
“嗯,我本打算看看深月的,听到你在里面,就没进去。”
“博嗣呢?”
景子默不作声地摇头。菅原耸耸肩,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