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上 第八章 玻璃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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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一个人出现在自画像前。身穿制服的少女,表情僵硬地坐在画布前。

  (那是……我。)

  那是清水绫女。她正抿着下唇,在画布上挥舞着画笔。

  自画像。让人心情沉重的课题。

  “不能画单纯的自画像……”

  美术部的顾问老师青木说。

  “要本着表现自我这一观点,在此基础上进行修饰。这是我的想法。比如用背景色来表现自己,或者描绘自己正在做什么事情的场景,让自己更加活灵活现。你们可以试着用这种思路来进行创作。”

  先是给出了“画自画像”这么一个清水不怎么感兴趣的课题,接着又提出了这么多要求。美术部成员们面面相觑,仿佛在确认自己脑中的设想。“用花做背景怎么样呢?”“如果要用花做背景,我比较喜欢向日葵。”她能听到成员们的窃窃私语。

  用背景来表现自己,比如花束和绚丽的色彩,要通过自己的形象表现出内心。自己什么时候最有活力?

  清水的肖像画。

  顾问老师青木眉头微蹙,看着清水为了尽快完成课题而创作的画,一脸出乎意料的表情。

  与自己稍微有几分相似的脸,全白的背景。她不是没有上色,而是认真地涂了一层白色颜料,还特意表现出某些部分的光影效果。

  “你想用这幅画表现怎样的自己?”青木问,“这幅画里的清水同学,是什么样的?”

  “白色。纯白。”清水假笑着说,“我还在成长。想了很久,要怎么表现这种感觉,最后选择了白色。”

  “是吗……”

  青木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最后没有说出来。既没有询问画像中那僵硬表情的含义,也没有追问那双眼睛为何没有焦点。若换作

  别的学生,他一定会说点什么吧。是否是考虑到清水在很多比赛上获过奖,平时的成绩也很优秀,才没有作出评价呢?

  清水看着自己画的自画像,仿佛要逃避一般垂下了目光。

  她在说谎。并不是对青木,而是对这幅画。自己心中的感觉根本没有表现在画里。清水突然有点想哭,便看了看周围。

  背景画满向日葵,中间是笑着的脸;认真弹奏钢琴的自画像;在鲜艳的粉色背景衬托下,年幼的自己穿着和服与双亲走在路上——前辈和同学们的自画像。

  清水没有勇气面对心中的自己。

  如果真的把心中的自己留在画布上,青木会说什么呢?

  “清水同学,我看了你的画。”

  在开学典礼上见过一面后,直到第二学期过了一半,清水才真正与鹰野博嗣说上话。当时他们身处于教学楼内的走廊,周围因为正准备体育祭而嘈杂不已。

  他们是怎么开始交谈的,具体的契机清水已经记不清了。被同学推荐,半推半就当了班长的清水,以及同样担任班委工作的鹰野,两个人没有说过话。清水知道这个人是该校某著名教师的表弟。

  “啊,对了,我们虽然都是年级委员,但还是头一次说话吧?真不好意思,清水同学你太出名了,可能只有我单方面认识你,你并不知道我。我是四班的鹰野。”

  面对呆愣的清水,鹰野尴尬地挠了挠头,似乎在反省自己刚才不该自来熟地说话。但眼镜背后的双眼很快便露出笑意。他指了指

  走廊前方,教工室门前的墙壁。

  “我觉得那个真是太厉害了。没想到我竟有这么棒的同龄人,都有点感动了。正想着呢清水同学恰好走过来,我就没忍住搭话的冲动。”原来,清水暑假画的一幅画此时就挂在教工室门前。那幅作品在中央大赛上获得了银奖,刚被送回来。

  “哦,那个啊……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清水非常小心地选择着词语,既能表现谦逊,又不会过分到让人厌恶。由于很少有人主动来搭话,清水不由得略显疑惑地抬头看着鹰野。原来如此,真不愧是表兄弟,跟七班的老师长得真像。

  “鹰野君,是那个B级特优生鹰野吗?”

  明知是废话,但为了避免冷场,清水还是问了一句。

  鹰野点头说:“是啊。”语气里没有一丝自负,“我和我班上的撖访裕二都是。听说A级的只有清水同学,B级的名额有两个。”

  “哦,原来是这样啊。”

  “清水同学,上回你上了Y研讨会的全国排名榜吧?”鹰野微笑着问,语气直率,“太厉害了。听说登上那个榜还有奖品,是不是啊?”“啊,我收到电话卡了——真小气,就不能给点好东西嘛。”“呵呵,原来是电话卡啊。那我干脆也以那个为目标努力学习好

  了。”

  “我能问个问题吗?”

  清水话音刚落,鹰野就爽朗地回了一句:“什么?”关于这个人,清水有一点很感兴趣。

  “鹰野君的数学很好,对吗?”

  鹰野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推推眼镜,然后说:“是很好,主科里得分最高的一门。”

  “是吗……”

  “清水同学,下次有机会再让我看看你的其他画作吧。”

  鹰野站在教工室门前,又看了一眼清水的画。

  “我虽然不是很懂绘画,但真的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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