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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
它们会在表现出死亡征兆前悄然离开。是听谁说的呢?
冰冷的夜风涌进鼻腔,蹬着自行车的双腿感到乏力。充一个人在昏暗的道路上寻找一只猫,他渐渐发现自己在颤抖。如果找不到佐助怎么办?这样下去该怎么办?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该怎么办?为何会冒出这些想法,这种心情从何而来?他都不太清楚,只能不断地蹬着自行车,让自己吐出的白色气息擦过脸颊,消失在身后。
佐助。
莫名的不安突然拂过脊背。秋天和冬天之间。在这样的季节里,莫名的不安轻柔地拂过充的脊背。啊——充闭上双眼,回想起几天前听到的梨香的声音。冰冷的风与岸边莹莹的街灯I骑着自行车寻找一只猫的自己;梨香的声音。梨香的问题。
你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最喜欢哪一时刻?
梨香,我人生中最喜欢的时刻,应该是现在了。
蹬着自行车的充气息开始凌乱,随着喘息声吐出白色的气体。他抬头看向天空。满天星辰。星月照亮深蓝色的天幕。充独自在地面上看着它们。
以后,我一定会无数次想起这一幕,充突然产生莫名的自信。他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一定是现在这一刻,他就是这么觉得。他觉得,一定会是这样的。
我……
充停下自行车。随即意识到为什么会是这一刻了。
或许是因为这个温柔的季节,这个季节宁静的长夜,对没用的自己依旧无比温柔。他无法到任何地方去,没用的自己甚至无法产生启程的念头。
除了他,堤岸上再没有任何人。坡地上高高的杂草偶尔会随风起舞。充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却依旧伸长脖子仰望天空。他表情扭曲,吸人冰冷的空气,再呼出来。
我……
等他回过神来,喉咙深处已经发出了声音。
充仰起头大叫着,仿佛吐出滚烫的铁块。一开始是佐助的名字,随后是不成句的长啸。他闭上眼睛,仰天长啸,停不下来,胸中的白色阴影在不断膨胀。他想把它吐出来,那阴影却死死地抓住他的身体不放。充闭着眼,表情扭曲,绷紧了面部肌肉,咬着牙,对着天空长啸不止,直到声嘶力竭。
我……很痛苦。
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佐助失踪而痛苦,还是因为它的死去而痛苦。只是心中突然涌出难以抑制的苦闷,让充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他再次骑上自行车,一边呼唤佐助的名字,一边抬起头向前骑行。充一路骑、一路寻找佐助的踪影,全然不顾自己早已走出了
最后,他还是没找到佐助。
(四)
学园祭的最后一天。
十月十二日,充被隔壁班的山内祥子叫了出去。
当时他正忙着接待客人,参加班上搞的电影展。山内突然出现,往充手上塞了一张小纸条。那张纸条对折了两次,放在手上只有小小的一片。她似乎不是来看电影的。山内祥子把纸条塞给充,转身离开了教室。她是一个人来的,女孩子们不是都喜欢成群结队地行动吗?特别是这样的日子,充心不在焉地想道。
他发现跟自己一起负责接待的女生——雨宫——在旁边皱了皱眉。她怎么了?
“充君,你小心点儿,她肯定盯上你了。”
“她怎么盯上我了?”
充笑着反问,笑着敷衍过去了。雨宫的表情却愈发严肃。充察觉之后,疑惑地看着她。雨宫抿起嘴。
“山内祥子一一怎么说呢,那个人有点糟糕。”
“糟糕……”
“嗯,我跟她是一所初中的。她那个人有点奇怪。一会儿说她交了个大学生男朋友,一会儿又说她有个医生男朋友。反正整天尽说那种一眼就能看穿的假话。”
充看着雨宫,止住了笑。
雨宫继续道:“不仅如此,她还不跟任何人玩,总是一个人待在教室里。虽然成绩不差,长得也不坏,可就是让人有点敬而远之。而且但凡跟她说过话的人,都会卷进她那堆绵绵不绝的自夸谎言里。上初中时周围的人都说她有点奇怪,一天到晚就爱说自己有当律师
的或者当医生的厉害男朋友,说完这些,转头又对愿意听自己说话的、非常普通的男生表白。她可能一个男朋友都没交过。反正她从初中起就是个很吓人的表白狂人,好像对谁都无所谓。所以,充君也要小心点儿……”雨宫的表情严肃得有些夸张,继续提醒道,“大家都知道充君喜欢梨香,她还故意挑中你,真是脑子有问题。因为充君你太温柔了,可千万别让她缠上,徒生烦恼哦。”
山内祥子约充在通往楼顶的那段楼梯的平台见面。
充认识山内,因为他们一年级是同班。由于两人选了同一门课,因此还作过同桌。充忘记带课本时与她分享过,还有一天她忘了带橡皮擦,充借给她用。只要在路上遇到,他们都会打声招呼,偶尔还会停下来交谈几句。可充不认为山内对自己有特别的想法。他既没有得到过山内祥子的特别关照,也没对她亲切到那个程度。
不,他想起来了。在选修课上,老师进教室之前,她确实会一脸幸福地对充吹嘘自己的男朋友,高兴地说对方是临镇高中的篮球部主力。
原来世界上还存在这种事。
充感到胸口一阵钝痛;同时还有莫名的苦闷。
充不假思索就借给她的小橡皮,她不顾一切缠住那只握着橡皮的手。她的冲动。原来世界上真有这种事。走在楼梯上,充的脑海里浮现出雨宫给自己忠告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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