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办?
“喂、喂,你还在磨蹭什么?”韮崎不耐烦地说道,“我不是已经答应按你的要求做了吗?喂、喂,你还有什么不满?你过来吧,我不会对你不利的。真是受够你了,当初是你把这栋房子硬塞给我,结果交给别人之后,开始后悔,但又感到害怕。你这个胆小傲慢、优柔寡断的自私鬼,你在读书的时候一定很惹人讨厌吧?我没说错吧?”
杀了他。
我无视韮崎的挑衅下定了决心,是他逼我的,如果不杀了他,即使拿回这栋房子,日子也无法平静。
“韮崎进先生,好吧,所以,你愿意把房子让给我吧。我还要做一些准备工作,还是等到九月的那个地点再交换吧。”
在九月之前,我一定要弄到一把枪,即使会因此冒一点险也没关系,只要认真找,一定有方法。
韮崎咂了一下舌,露出微笑。
“为了证明我们谈妥了,请你把日本地图的挂轴拿来这里给我,既然你半年后就要离开这里,根本不需要它了,我可以用这份地图观察你的动向。”
韮崎垂头丧气地走回缘廊,当他打开拉门时,我看到一双灰色的人腿。墙上和柱子上溅满了血。他刚才出来时还不敢让我看到,如今已经肆无忌惮了。
从拉门缝隙中看到的那双腿(从纤细的脚踝来看,应该是女人)上套着铁环和铁链。
我想起铁环和铁链原本放在鸟笼附近。他把人引诱进来后,就是用这些东西把他们绑在屋内像狗一样折磨,供自己玩乐。
只要有两个人在屋内,其中一个人就可以离开这栋房子。只要留下活口绑在房间里,他就可以自由自在地离开房子,也可以外出买东西。
他刚才想要扑过来,而在边界失速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因为,他明知道屋里只有一个人时,他根本走不出来。然而,对他来说,房子里并不一定只有他一个人。
幸亏被他绑在屋里的人已经断了气,也许昨天或是前天还活着。
太过分了。一般人通常即使想到这种方法,也不会付诸行动。像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恶徒,可以让他继续留到九月吗?他不可能遵守约定。以后只要有人走进这栋房子,他一定会绑在屋里监禁,在一定时间内自由外出。
事态比我想象中更加紧急。
我不知不觉地从口袋中拿出刀子做好准备。
温馨的梦想浮现心头。
九月的时候,我要带一大堆东西去福岛县。除了衣物和一千本书,还要带一年份的食物。我要在庭院里放满盆栽,让屋子四季飘着花香,再养一只鹦鹉在鸟笼,要布置一个可以让我引以为傲的庭院,让造访的客人沉醉其中。
我要开始练之前就很有兴趣的小提琴,练习的时候,可以不必在意左邻右舍。
然后,在春去秋来的季节,建立一年只见一面的人脉,再养两只狗吧!一旦真心想要住在这里,就有很多事要做。要先处理掉目前住的房子,也要写必需物的清单。我不需要再去公司上班,也不需要任何烦恼了。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只是为了这栋房子,为了社会、为了过去的被害人和未来的被害人,最重要的是,为了我自己。
千次兄等待我的出现。他并不是随便找一个人,就把房子交给他。我是被神奇的力量挑选为继承人,我即将要做的事应该也是职责的一部分。
韮崎在缘廊探出头。
我压低身体,握着刀,踢了踢地上的土。
我越过边界往前冲。
不知道为什么,韮崎手上拎了一个小桶子。
我不以为意,拿着刀子刺过去,刺到了他的身体。我没有一丝犹豫,扎扎实实地刺进他的身体。
韮崎冲进屋内,不小心被尸体的脚绊倒了,重重地摔了一跤,撞到柱子,跌坐在地上。
我瞥了一眼韮崎胸前的刀子,迅速跑向边界。
如果不趁他死前走出去,我就会被关在这栋房子里。
来到安全地带后,我回头看向房子。
房子格外明亮,我看到屋内有火光。
我顿时领悟到,他手上的桶子里装的是灯油,我刺中他时他跌倒了,四周洒满了灯油。
一定是韮崎走进房间拿挂轴时,看到泥土地上的灯油罐,想到可以泼在我身上,才会倒进小桶子。
我无从得知是韮崎在洒了满地的灯油上点了火,或是撞倒房间内的油灯引起了火灾。
屋内橘色的火光熊熊,照亮了周围。
灰色的烟飘向缘廊的同时,纸拉门也着火了。
火势顿时扩散,葺草屋顶吐了一阵烟后,一下子烧了起来。
韮崎踉踉跄跄地走到院子,刀子仍然插在他的左胸。
他的双眼渗着泪水,口水从嘴角流了下来,他一边拨着女学生制服上的火星,一边像幼儿般发出奇怪的叫声。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韮崎背对着火的房子手舞足蹈,只能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
渗向院子的烟变成一个不知名的怪物,从背后把韮崎抱了进去。
韮崎被烟雾包围的刹那,露出恍惚的表情,对我露出“你活该”的胜利表情。他也用扭曲的方式爱上了这栋房子。
他就这样被吸入烟雾怪物的手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