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秋之牢狱

/>   北风伯爵就在中间那道门里面。

  久美呢?

  即使久美和北风伯爵同在中间的那间厕所里,我也救不了她。即使看到同伴被蛇吞下肚,青蛙也无能为力。

  我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我走回去时,隆一问:

  “久美在吗?”

  我无法马上回答,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

  “不在。”

  隆一似乎从我的表情和声音察觉到不寻常,皱了皱眉头,说了声:“我去看看。”准备回到店里。

  我立刻抓住隆一的手臂。

  隆一看着我的脸,我拼命摇头。

  虽然有点对不起久美,但去了又能怎么样?也许北风伯爵还在那里,搞不好会增加一个牺牲者。

  服务生可能看到我们四个人一直聚集在门口不走,觉得很纳闷,探头问:

  “发生什么事了?”

  “我朋友去了厕所一直没有出来。”我说:“是女生厕所,可不可以请你去看一下?她叫久美,是女生。”

  服务生顿时露出讶异的表情,说了声:“请等一下。”就折返回店里,不到两分钟,再度探出头说:“小姐,你的朋友不在店里。”

  大家都不发一语,迈开沉重的步伐,十四岁的同伴没有声息、也没有哀号地消失了。即使我们聚在一起,那个白色家伙仍然会出现。把我们关在十一月七日这个牢笼中的超自然怪物,一旦决定这么做,我们根本无力反抗这件事给我们留下的四个人造成极大的打击。

  7

  久美的事让我们改变了主意,因为每天聚在一起已经失去了意义,这算是一种自暴自弃,我们各自的行动比之前稍微自由了。

  只剩下四个人后,因为小仓先生的提议又让我们团结在一起。

  他对我们说:

  “我们一起去旅行吧?”

  我们最先去了箱根的温泉旅馆。

  之后,我们频繁出游,我们通常在羽田机场和东京车站集合,搭新干线和飞机四处游玩。

  在此之前,我对旅行没有太大的兴趣,没有地方会让我想要特地造访,而且我也觉得“很麻烦”,小仓先生提出这个建议时,我虽然没有反对,但内心有点排斥。

  身为回放者,去旅行时准备的行李和平时去学校上课差不多,只要去机场和东京车站集合就好。无论再怎么累,无论在哪里做什么,一到晚上十一点半,就会飞回自己的床,一切都变成昨晚的梦,不必担心回家时间和预算的问题,也不必买伴手礼,旅行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箱根之后,我们又去了京都,接着又去了名古屋,去长野爬山,去了伊豆,去了日光,去了富山,去了金泽。

  犬饲在华严的瀑布前说:

  “昨天我算过了,冲绳虽然感觉很远,但其实搭飞机只要三个小时就到了,只要搭九点的班机,就可以在上午到那霸机场。”

  “那下次去冲绳吧!”我兴奋地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们在旅行时经常聊天。四个人各自聊着当回放者之前的身份,经历了哪些事,喜欢什么、珍惜什么,虽然有时因为意见不同而争论,却从来没有吵架。

  犬饲先生很快把杀了太太十次的事告诉了隆一和小仓先生,但大家一笑置之。

  我们也经常讨论北风伯爵。有人说是外星人,有人说是天使或死神。然而,无论怎么讨论,都无从得知北风伯爵到底是何方神圣,也不知其目的。

  我暗自认为,无论北风伯爵到底是何方神圣,我们都需要北风伯爵。有朝一日,北风伯爵会把我们带走,所以我们才会聚在一起,才会外出旅行,尽情享受眼前的日子。

  如果没有北风伯爵,十一月七日将永远持续下去吗?我一定会失去生命的动力,早晨起床后,就去买安眠药睡一整天,每天都过着这样的日子。

  我们去了冲绳,去了北海道;我们去了游乐园,爬上可以俯视云海的山,在清流垂钓,打保龄球、打网球、溜冰;我们去美术馆,在温水游泳池游泳。

  有时候,我们会玩“挑战异想天开”的游戏,大家出钱出力,帮那个人实现没有机会实现的、微不足道的梦想。

  我实现了在草地上和二十只黄金猎犬的幼犬嬉戏的梦想。小仓先生租了跑车在高速公路上飙车,他的梦想是和警察飞车追逐。

  小仓先生在东名高速公路发生重大事故死亡,第二天早晨,他格外兴奋地描述飙车的情况。

  “实在太棒了,我以为我会死,没想到真的死了。”

  隆一划独木舟去太平洋,发生了意外,第二天,隆一在咖啡店向大家介绍夜晚的大海。

  “海浪越来越高,我拼命地划,完全看不到海岸的光,只有黑漆漆的海水汹涌翻腾。”

  犬饲先生想不到任何梦想。

  “我没有像你们一样的梦想,干脆带着甜酒,大家一起去公园放风筝吧。”

  我们徘徊在名为十一月七日的梦想中。

  8

  我们坐在八丈岛的沙滩上,这个在夏日时分热闹不已的沙滩,到了十一月却冷清得令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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