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大伤脑筋,早知道应该全部扔掉然后在搬家之后再买新的就好了。但是这个箱子里装着的也是这个家多年来的回忆。这样一想,清美感觉又恢复了些干劲。
清美敲打着后腰,站直了身体。要喝点水吗?”她对着在房间角落打包杂志的丈夫问道。
“嗯。”
“日本茶?咖啡?”
“兑点酒吧。”
“想起来了、还有这个呢。那我也喝一杯吧。”
将红薯烧酒(09)按着水四酒六的比例兑好之后,清美将杯子递给了丈夫。自己则是拿起十全大补酒,朝杯中倒了半杯。她手中的十全大补酒是婆婆酿的药酒,里面泡入了桂皮、芍药等十种草药。因为对改善畏寒体质颇有成效,清美每晚都会在睡前喝上一些。药酒的香味十分浓厚,刚开始的时候往酒里兑了再多的水她都感到难以下咽。然而到了现在,她已经可以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了。
“说起来,恐吓信那件事怎么样了?”
清美一边喝酒,一边整理着行李。然后她突然想起了丈夫之前告诉自己的事,便随口问了一句。丈夫在那之后再也没有提起过那件事,所以清美几乎快忘了曾经还有人给他们家发过这样的骚扰邮件。而理闻言则是点了点头。
“三天前发了最后一封。”
“那太好啦,果然这种人就应该无视到底。”
“之前发过来的时候,邮件的题目都是<警告>两个字,而最后那封邮件的题目变成了<最后通牒>。”
“只是一个没什么水准的激将法吧。”
“而且内容也变了,他在里面写了不让我们搬去安丘的理由。”
“是什么理由?”
“那个地方在江户时代是个刑场,还是砍头的刑场。”
“你说什么!?”
“他洋洋洒洒地写了好长一段。说那个地方现在飘荡着许多对世间还有留恋的阴魂不散的幽灵,所以有人要搬去那种地方的话必定会遭遇不幸。如果倒霉的话,说不定还会丢掉性命。”
“不是真的吧。”清美放下杯子,双手贴住自己的胸口。
“嗯,全是他自己编造的。我去查过,根本没有这回事情。而且我还专门向研究乡土史的学者确认过,三年前那个地方还是家面包工厂,再之前只是一片农田和树林。”
“天哪,太讨厌了。”
就像在喝醒神的白兰地似的,清美仰头喝了一大口药酒。
“这样一来,基本可以确定那个人就是在搞非常恶劣的恶作剧了。”
“恶劣,真的太恶劣了。”
“之前我一直无视了他,但是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到底是谁在搞鬼,我想我真的有必要主动去查一查这个发信人了。”
“没错。”
“但是,以我现在的技术还不行。我不知道如何获取来自海外的免费账户,也没办法伪装成他人的账户发送邮件。”
“没关系。所以说,到底是谁啊,真是让人火大。”
“其实,我猜过是谁。你说,会不会是那些在抽选里没有被抽中的家伙们搞的鬼?”
“什么?”
丰中安丘拥有所谓最前沿的安全设计,所以在计划发表之初就引起了社会的热议。到了后来,因为有意向购房的咨询电话蜂拥而至,售楼方不得不放弃了原先按照咨询时问先后给予名额的计划,最后以抽选的方式选出了最终的购房者名单。据说,最后入选者的比例竟达到了惊人的六分之一。现在这个时代,能够得到安全保障的生活已经不再是无条件就能获取的东西,它需要人们自己去争取。所以理与清美不论怎样也想在安丘得到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也是出于保证自己孩子安全的考虑。
“因为没有被选中,才想要出口气的吧。”
“真是讨厌。”
“他肯定以为他这么做会让我们感到害怕,那么在我们退房之后他自己就可以取而代之了。”
“真是厚颜无耻!”
“甚至不止我们这一家,他说不定也给其他确定人住的家庭也发去了这种邮件。”
“怎么不去死呢,这种变态,就算是初次作案也最好处以死刑!“
清美拿起旧报纸,用力撕开。然而一张还不够解气,她又撕起了第二张、第三张。
“既然他不再发了,就给他个缓期执行吧。”
理将空杯子用手臂夹住,然后提起了捆杂志的塑料绳结。
“那么他又为什么不再发了呢?”
“玩腻了吧,或者是发现白己这样做其实很可悲了吧。又或者,他害怕自己再发下去有可能会被人查到他的老巢。管他的,反正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没错。好了,继续加油吧。”
将杯中残余的一点药酒全部喝光,清美再一次开始整理起了家中的餐具。
三月十日
灰云低垂,预报报道某些地方将会迎来降雪天气。然而,最后连一片雪花也没有飞落下来,八田家的搬迁也在一片平静之中结束了。
三月十七日
距离搬家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