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不是这个原因,在侦探图书馆登记就已经不是雾切家的侦探该做的事了,但是有件事情我无论如何也要去完成。”
“无论如何也要去完成?”
我问道,她似乎在斟酌言辞,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继续说道:
“诀别。”她这样说道,垂下眼帘。“为此我需要进入希望之峰学院。那所学校是推荐制的,没有实际成绩的人他们甚至看都不会看一眼。从这个意义上说,侦探图书馆的数字会是一个简单有效的指标。”
“原来,你……打算去希望之峰学院啊。”
我感觉自己终于知道了她对未来的展望是什么样的,以及她所承担的问题又是什么——
对此我并非毫无头绪。不久之前我偶然见过雾切响子的父亲,据说他离开雾切家之后正在希望之峰学院执教。我现在还记得,对于自己的女儿,他表示“我没脸见她”,当时他脸上的表情颇有几分落寞。
他将家人和侦探的自尊全都抛下一走了之——至少雾切是这样认为的。对于这样的父亲,她心中理应怀有怨恨;然而,她却偏偏要去希望之峰学院,这一点仅仅用仇恨或是怨怼这一类的感情是解释不通的。尽管如此,说是出于扭曲的爱也不对。
她是个聪明人,而且是非同一般的聪明。因此,她一定能够对自己进行冷静的分析,发觉自己一直被过去所束缚。并且就像平时解密的时候那样,她也想到了破解这个诅咒的方法,那就是向父亲宣告诀别,她认为如此一来就能了结这个问题。
然而事情真能那么简单就解决吗?这是关乎心灵的问题,跟破解密室或者暗号那样的解密不一样。
从一开始,她的父亲就绝对没有抛弃她。然而就算我这么告诉她,她也不会相信,再说他已经严令禁止我泄露跟他见过面的事,我不能这么轻易说出口。
但愿有一天他们父女俩能和好……
我注视着雾切的侧脸。在那稚气未脱的脸颊上落下了一片雪花,很快融化了,这是她现在就存在于此,活在这里的证据,这个事实让我心中充满爱怜之情。
但愿我能为她派上用场,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雾切突然抬起头,注视着道路前方。
从飘雪形成的纱幕之外,公交车向这边驶来。
最后车在我们眼前停下了。我和雾切上了车,并排在座位上坐下。
又经过了好几站之后,一位身穿西装、把头上的毡帽压得低低的老人上了公交车。他从我们身边经过的时候问了一句“请问这路车能到目由良车站吗”,我点头回答说“可以的”。
“谢谢。”
他这样说道,在我们后面的座位上坐下。他右边唇角处有一道很大的伤痕,让我印象很深。
2
三月起是期末考试。
由于之前一直忙着破案,我基本没怎么顾得上功课,考试的结果不出所料相当惨不忍睹。
“以你这个分数,关于工作那边的事情,是不是该重新考虑一下了呢?”
负责我所在的班级的女老师话里带刺地这么说。我经常为了侦探工作向学校请假,这令班主任不太高兴。
“你这是自食其果。”
雾切就这么一句话把我顶了回去。
说起她的考试,自然几乎都是满分。对于她这样当助手时面对的都是世界级案件的人来说,初中生的考试题大概完全不值一提吧。
上个月开始,雾切借住在了跟我同一栋宿舍的另一间寝室里。在此之前她都跟我两个人挤在一间小寝室里,宿管看不过去,借了一间空寝室给我们,因为这栋宿舍本来是供高中学生住宿的,这只是特别破例。宿管似乎看出了她的情况比较复杂。
尽管不住一间寝室,大部分时间里我们其中一个人都会待在另一个人的寝室里,跟以前没什么区别,两个人还是经常在一起。
因为谁都说不清什么时候突发事件就会不期而至。
然而,目前犯罪受害者救济委员会仍然保持着沉默。
以前三零级侦探新仙帝为首的犯罪受害者救济委员会挑唆那些原本是一般人的犯罪受害者去报复,驱使他们参与“黑之挑战”这一披着游戏外皮的残忍罪行。龙造寺月下和乔尼·亚普也是这个组织的高层智囊。
然而现在龙造寺和乔尼都已经不在了。失去龙造寺之后,这个组织应该已经遭到了沉重的打击,就像他本人说的那样,“无异于失去了一只手臂”。而且,负责处理游戏违规者的乔尼也离开了,可想而知游戏本身已经陷入了难以为继的状态。
剩下的只有组织的头号首脑新仙帝了——
我们并不清楚现在这个组织弱化的程度,搞不好也有可能它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这个组织是新仙帝的灵魂凝结形成的实体,乔尼曾经说过类似这个意思的话,如果事实果真如此,那么不管我们再怎么扫除外围的障碍,只要不打倒新仙帝本人,这个组织就不会死去。
擅长伪装和化装、神出鬼没的“变奏侦探(Variationist)”——新仙帝。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正在做什么,接下来又有什么企图。
考试结束后,直到毕业典礼举行前的大概一周时间,学校会放考试假。三年级学生在此期间要排练毕业典礼,不过这跟一年级的我没什么关系。
考试假期间,我和雾切时而一起学习,时而一起试做新菜,享受着短暂的平静时光。对大多数人来说,这是再平凡不过的日常生活——而对我们来说,这一切却是那么特别,那么灿烂,如同玻璃一般……单薄、脆弱又缥缈。